没什幺道理,但是青木却相信,白孔雀在渐渐转好。
划手腕的时候她犹豫半天,迟迟下不去手,后来只能让大灰叼着匕首帮她。
白孔雀如今的体温已经十分温暖,只是仍然昏迷着。
她想起涂苏走时说的话,说白孔雀也应该醒来了。走了一天的路,她把白孔雀搂在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却是被很大力的敲门声吵醒。
刚坐起身,就看见璃清不客气地走进来,扫了一圈乱糟糟的内室,站在一旁皱着眉。
“行了,不用遮了。”他看着青木的动作说道。
青木把白孔雀抱在怀里,压下满身的起床气,干巴巴的问道:“你怎幺来了。”
“他还没醒?”璃清上前探了探。
又叹了口气,“你瞧瞧你成了什幺样子了,身上还一股脏东西的气息,不是给了你个传音球幺,为何不捏碎?”
提起那个球,青木就来气,指了指积灰的角落,对着璃清道,“呵,你自己去看。”
璃清又叹了口气,说道:“穿好衣服跟我走吧,今天,是姻月第一天,大姐想着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办法,让我来接你。”
青木闻言,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说,寂月,过去了?”
璃清点头。
她看着窗外,神情有些飘忽道,“居然过去了。”
“走吧。”璃清对她道,“他这样子,也要找大姐来看看。宫楼里也都摆平了,你以后若是愿意,就安心住在璃家。”
出门的时候天气并未多暖和,青木看了看周围房屋的破损,对璃清道,“等再过些日子,就让阿虹带着我回来修房子。”
璃清只说马车还等在外头。
外头竟然只孤零零地停了辆马车,连个侍卫都没有,实在和璃清曾经前呼后拥的场面相差甚远。
那赶车的只能是璃清了,他任劳任怨地坐在车上不说话,青木抱着白孔雀,和三只鹅钻进车厢倒头就补觉。
快到寨子里的时候,青木远远地就被外头的热闹声吵醒,偷偷从窗外看出去,孔雀寨里里外外披灯挂彩,也不知道又是在庆祝什幺节日。
璃清嘱咐她不要被看见,驾着马车,分外低调地穿过街上一群群的孔雀,里里外外都在忙碌,车来车往也并不少,所以他们并不突兀。
待到了宫楼,早有璃家的孔雀们在外接应。
璃越在正殿里迎接他们,看到了昏迷的白孔雀,又检查了青木带的药草,才道:“辛苦你了,我今晚给他施法,这样你也不必再喂他血。”
又吩咐人去熬药,给青木准备食物。
也有几位姐姐带着人在院里挂装饰品,璃家院里的十里红枫早就秃了,几只化为原型的孔雀正飞来飞去地给它们施法,也不知道又是哪几位。
廊下挖的清渠,水里养的锦鲤,也正有孔雀施法让它们活过来,青木饶有兴味地在门口坐着看,看着这个院子一点点从寂月活过来。
后来璃湘看见她,也跟着她坐了会儿,聊起孔雀寨的事情,说望玦家的血脉可以使百草恢复生机,所以一般到了姻月,都是他们家族的人领着一众孔雀,去外头复活百草,寨子里的大多植物,也都是一年生,一年死。
青木托着腮听着,又问道:“姐姐,孔雀们怎幺会选择生活在这里?”
“这你可难到我了。”璃湘笑道,“这种事,怕是要回到上古年代,问问我们的老祖宗了。”
后来又来了群小孩子,一边喊她人族姐姐,一边叫她来踢球,她摇了摇手拒绝孩子们的好意,却在一旁看了他们很久。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掰着手指算了算,傻傻地想着,就算是现在,也还没到显怀的时候。
晚上的时候,璃越来之前给他们安排的住所找她,看着榻上仍然化作原型在沉睡的白孔雀,开始凝神施法。
香炉里用来安神的香燃了又尽,青木喜欢闻这种温暖而让人安心的味道,换了三次后,榻上的璃越才收了术法。
青木忙走上前去坐在榻上,恍惚间好像觉得这样的事有人做过,不由得失笑。
好像过了极为漫长的一刻,榻上的孔雀,睁开了他略带浑浊的双眸。
它看着青木,费力地从榻上缓缓起来,全身有些挣扎,青木见状连忙凑近了它,它便温柔地用脑袋蹭了蹭青木的手,胸口缓缓起伏。
另一头的璃清早得了大姐的吩咐,端着熬好的汤药和粥进来,青木亲手喂白孔雀吃下去。
白孔雀的眼神一直留在她身上,连半刻都不肯移开。
璃越和璃清也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璃清揉了揉眉,知道大姐已经耗费太多法力,便也走上前来,给白孔雀施了法。
白孔雀在榻上,看着青木,终于阖上眼,银白深红缠绕的术法从他身上散出来,许久后,他才化了形。
长睫抖落,面前的人缓缓撑起身体,刚擡起头,青木就忍不住飞扑上去,把他直接扑回榻上。
她紧紧搂着身前的人,也不擡头,也不言语。
璃越和璃清也早已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木木。”
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听得青木有些恍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听到白孔雀的声音了。
青木擦擦眼,起身给他端了水。他脸上的冰霜纹路还在,青木看着看着,眼前便有些模糊。
他将手里的水一口饮尽,对着青木的唇就贴了上去。
青木被他压回榻上,他的吻温柔而迫切,带着些许药香。
“木木,木木。”白孔雀对她呢喃着,她也忍不住回应。
“怎幺不说话?”白孔雀擡起头,苍白的发丝垂落在她脸侧,他用手指胡乱地抹着她脸上的泪痕。
“木木,是不是在怨我。”他轻柔地问道,在她额上落下吻。
她满眼的委屈,指着脖子上浅浅的伤痕哭诉,“你掐我。”
“是我不好,木木掐回来。”
“你还昏迷了那幺久。”她把他拉回榻上,拼命往他怀里钻,“我每天,只能搂着一只干巴巴的鸟睡觉。”
“都是我的不好。”
“你还吓我。”她抚上白孔雀的脸,浅浅的冰纹绣在他脸上,她又忍不住有些哀伤,“为什幺这里还不好。”
“木木不喜欢吗?”他拉过青木的手捂在胸口,便要给自己的脸上施法,青木按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动,有些焦急,“你才刚醒过来,费力气做什幺。”
“好,都听木木的。”他放下手,把她揽到怀里。
良久,青木才从他怀里擡起头问道,“昏迷了那幺久,你可还有什幺不适?”
“有。”白孔雀满眼都是她,他拉着她的手捂在自己心口,“这里难受,只有抱着木木才会好起来。”
“都怪你不好。”青木去锤他,却不敢用力,只能再把头埋到他怀里。
“嗯,都怪我不好。”他吻着青木的发顶。
“下次就算是昏迷,也不许你变成鸟。”
“嗯,好。”
“也不许你再冷冰冰的,我要抱着又暖又香的美男睡觉。”
“好。”
“每次都说好,你一次也没有办到。”青木又气得去锤他。
“怪我不好。”
“怪你不好。”青木喃喃着,把他搂得死紧。
后来白孔雀半响没动静,她擡起一双委屈的眼眸去看他,身边的人向她扯出个虚弱的笑容,缓缓合上眼。
直到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青木才放下心来。
她替白孔雀用热水擦了脸后,才又替他盖好被子躺下。
她今天白天睡得很足,现在更是有些亢奋,只躺在一旁,来回描摹白孔雀的眉眼。
紧紧地靠在白孔雀身边,拉着他的手,今天晚上都不打算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