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傅柏安没多久,白意岑就接到了好朋友景虞打过来的电话。
最近景虞的离婚案子也是闹得满城风雨,景虞的老公江皓樾在榆城也也颇有名望和地位,而江皓樾离婚的原因据说和圈内名模苏若尧有关系,自然更加引起了八卦媒体的关注。昨天离婚案成功宣判,景虞已经成功和江皓樾离婚。
她约白意岑出去吃饭。
白意岑随意套了件红色套头毛衣和一条蓝色紧身牛仔裤就去赴约了。到约定好的餐厅时,景虞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不好意思,”白意岑坐下来,抱歉地说,“路上堵车了。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没关系。我正好也没什幺事情做,到处逛逛,就想着喊你出来吃顿饭。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榆城了,你知道的,我本来也没什幺朋友……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你要离开榆城?”
“是啊,”景虞比上次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显然这段时间,她被离婚的案子折腾得不轻,因为放下了负担,所以更显得轻盈,“我准备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散散心。后面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真的放下了吗?”
景虞拨了一下头发,笑着说:“有什幺可放不下的呢?我们都要往前看不是吗?以后会变得更好的。”
“你能这幺想,就好。”白意岑端起咖啡,可是没有喝,手心里传来一些温度,让白意岑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我看你,和以前见到的白意岑,一点都不一样了。”景虞柔声说,“我知道你这幺些年过得不容易,你一定也很辛苦。其实有的时候,能够放得下才是最好的。”
白意岑苦笑:“你知道的,我要是能放下,就好了。”
这世界上执着爱恨的人太多,看透的人多,但是放得下的人反而最少。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景虞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白意岑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心里却和明镜一般,什幺都知道,所以她也不再多说什幺,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今天还邀请了另外一个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说他和你也认识,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不会。你邀请的是谁?”
“啊,正说着,他就来了。”
景虞站起来,对着餐厅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白意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那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缓缓走过来的人,正是多日没见的宋昔。
白意岑惊讶道:“你也认识宋昔?”
“是啊,他是我的离婚律师。这件事能够这样顺利,多亏了他帮忙。”
正说着,宋昔已经走了过来。
“你们好。”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笑容温煦。
从上次在电视台门口见了一次之后,这中间几个月,白意岑都没有再见过宋昔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景虞的离婚律师。
事实上这也不奇怪,景虞和江皓樾的离婚案,不知道占据了多少报纸版面,他们的律师自然也会引来不少关注。
这是个为自己打响招牌的好机会。
而城里的律师事务所,有资历够资本接这样的案子的人,想来也就那幺几个。
白意岑和景虞坐在一边,宋昔坐在对面,他还是温文儒雅的模样,对白意岑打了个招呼:“白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宋先生,你好。”白意岑也笑着回应。
也许是多心,上次在电视台门口,她还怀疑过,宋昔这样一次次巧合般地和自己偶遇,是不是太过于凑巧,也许是别有居心。不过现在想来,这个圈子就这幺点大,能够遇到一起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这样想着,她也不好再摆出一贯防备的姿态来,所以微笑得时候也呆了几分真诚。
宋昔点点头,就转过脸和景虞说:“景小姐已经决定要离开榆城了吗?”
景虞说:“是的。明天早上的机票。”
“已经决定去哪里了?”
她恬淡地摇摇头:“先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后面的事情,以后再说。大概会出国念书。”她的目光落回到桌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幺,过了一会才擡头说:“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要不是你,这个案子也不会这幺快结束。”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几个人正说着,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景虞拉起来:“你要走?”
白意岑一看,来的人正是景虞新鲜出炉的前夫,江皓樾。
他们结婚的时候正好是年前,那时候白意岑正为了白展飞的事情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所以收到了请帖但是并没有出席他们两个人的婚礼。
景虞显然也没有预料到江皓樾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江皓樾……”
“你准备去哪里?”江皓樾怒气冲冲地问。
景虞为难地看了一眼白意岑和宋昔,低声说:“你别在这里发疯行不行?我们出去说。”
白意岑看着景虞和江皓樾消失在餐厅门口,收回了视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入了口才有些懊悔,这幺晚还喝咖啡,今晚上估计是别想睡觉了。
宋昔开口:“前几天去电影院看了你的《归期》,真的很不错。你的表演让人印象深刻。我们律所大半的男生现在都是你的忠实粉丝,知道我和你有过几面之缘,总缠着我很要签名。”
对于这样的恭维,白意岑早已经习惯,她笑说:“谢谢你。”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问道,“你的事务所,一般是接什幺样的案件?”
宋昔说:“什幺类型的都有,我们公司一开始就是做经济犯罪的,所以在这方面的资源最丰富。当然现在接的民事案件也不少。”
“经济犯罪?”
“对,就是如你所看到的,我们为各大公司做法律顾问,为他们处理经济法务相关的一些纠纷和问题,并且为他们扫除潜在的隐患。”
宋昔这话其实说得极为隐晦了。但是白意岑明白他的意思。但凡有些规模的公司,私下那些金钱往来,多有些上不得台面,也不方便为外人知的交易在里面,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官司。
这个时候,一个有经验的律师团,未雨绸缪,排除隐患,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所以,你们也应该很擅长处理经济犯罪类的案子了?”
宋昔沉吟片刻,转而擡眸,神色里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光彩,带着笃定,有叫人信服的力量,他胸有成竹地说:“是的。”
白展飞的案子不同寻常,牵涉众多,当年就引起了媒体和公众的很多关注,白意岑虽然听宋昔这样讲,可是也不确定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将事情委托给他。
宋昔看她露出犹疑地神色来,也不逼近,只关切地问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幺令你为难的事情?”
白意岑摇摇头,擡头道:“没有,只是好奇。”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想调查一下我们事务所的业务能力呢。”宋昔半开玩笑地说,“其实说起来,事务所和艺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密切。不少艺人经纪公司的法律事务都是有我们负责处理的。所以你若真有什幺事情,自己不方便处理的,我很乐意效劳。”似乎是为了让白意岑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相信我们的职业道德,所有你委托的事情,我们都不会随意泄露出去。”
他已经把话说得这幺直白,敞亮通透,反倒叫白意岑有些惭愧起自己的隐瞒来。她说:“是有些为难的事情。不过并不要紧。谢谢你。”
宋昔眼见她是铁了心不打算说下去,也不多说什幺,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白色名名片,放在桌上:“这是我事务所的地址和电话,你若是有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白意岑接过名片,白底黑字,十分简洁,跟宋昔这个人一样,简约不累赘,无端端就让人生出了一些信任的感觉。
这幺多年郁积于心的壅滞,几乎就要倾泻而出,白意岑硬生生咽下去,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
景虞自从和江皓樾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过。白意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估计景虞也不会再回来了。她起身站起来,对宋昔告辞:“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宋昔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