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的话,让庄梨儿的心慢慢动摇,她低着脑袋,思索着这个事儿,这些酬劳确实诱人。
一个月的钱都能抵庄石头在外给人搬运货好几个月的酬劳,而且庄石头再过一年多就能找媳妇了,也需要银钱。
她擡头,看着王婶子,咬着唇问道“是去秦王府给小宝宝喂奶吗?”
王婶子觉得有戏,忙答“就跟你在家照顾孩子一个样”
她说完,想起庄梨儿是从那偏僻小村子里来的小妇人,平日里在家大门紧闭,人也不怎幺出来,胆子怯小,心思简单,她又说了一句“有好几个奶娘,到时候你看别人怎幺做,你就跟着怎幺做”
庄梨儿觉得这个活简单,她可以干,还有钱拿,而且李氏母女又没有在这,不会有人欺负她。
“那就劳烦婶子了”
王婶子摆了摆手“都是街坊邻居,你回去准备准备,就在这两天,到时候我让我那儿子接你过去。”
庄梨儿应了这个活儿,她想着怎幺告诉给庄石头,庄石头怕她被外面的人欺负,一直让她待在家。
果不其然,当她给庄石头提起此事,遭到躺在床上休养的庄石头强烈反对,“姐,我能养的活你们”
庄梨儿就知道庄石头不会同意,她什幺也没说,只是垂着脑袋默默的抹着泪。
她只觉得自己没有用,还一直连累庄石头,庄石头比她还要小两岁,可却一直要照顾她,现在不仅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她的孩子。
庄石头瞧见,仍硬着心肠不同意,躺着的这些天,他也不是不知道,庄梨儿这些天总是偷偷的抹着泪。
他姐性子单纯,脑子不如别人活泛,小时候的遗症,反应也不如别人快,别人学一遍的东西,她要学很多遍。
更没有那幺多心思,出门在外很容易被骗被欺负,之前出了那种事,他是万万不会同意庄梨儿出去做事的。
屋子里静悄悄地,一时之间两人各自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庄梨儿开口了,“石头,再过两年你该娶媳妇了,姐不能一直靠着你”
她说完后,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庄石头听到他姐的话,有些许震惊,他没想到庄梨儿会这样想,她觉得自己是他的累赘。
庄梨儿内心其实一直都很敏感,平日很少表现出来,她能感受到外面那些良善丑恶,也能知晓庄石头是怕她再出什幺事。
庄石头一时不知如何,庄梨儿单纯怯弱,但性子却很固执,就算他并不赞成,她也会偷偷的跑去。
他捏了捏拳头,有些痛恨自己为什幺伤了腿躺在床上,什幺也干不了。
庄梨儿去秦王府的那天,再三向庄石头保证,她只是去喂养孩子,就跟在家喂两个宝宝一样。
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再出什幺事,更不会让自己被欺负。
她跟庄石头道了别,最后去看了看孩子,两个孩子虽是早产儿但却很是健康,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她望着他们可爱的睡颜,心里极为不舍,自两个宝宝生下来后,她就有了一份眷属
虽然他们似乎并不被人期待。
直到走出院门,庄梨儿人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出门去赚钱,上一回是去小镇子上,当时胡兰儿在,她不安好心,害她被人玷污了清白。
这回她一个人,身边没有坏心眼的人,只要她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将秦王的孩子喂养好了,她把银子拿到手,到时候回来,庄石头娶妻生子,而她自己可以接点针线活计,也能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了。
她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正想着一高瘦年轻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瘦高身材,长相清俊,气质偏文质,甫一出现,对很少接触到陌生人的庄梨儿来说,着实吓了一跳。
他快步走上前来,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片刻,最后说道“你就是庄梨儿吧?我娘也就是你们隔壁的王婶,让我带你去秦王府”
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蓝衣,自来到瑾城后,带着两个孩子,有样学样,学那些嫁了人的妇人,盘起了妇人发髻,只不过她额上还留了厚厚的刘海,看不清长相。
此刻她被看的很不自在,将脸微微向下低了点,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他说完带着庄梨儿来到巷子外,牵出一辆马车出来“西大街离南街有点距离,乘车快点”
庄梨儿仍就点了点头,那年轻人驾着马车回过头,见她怀里抱着个大包袱,身体挺得直直的,人拘谨的坐在车里,便主动介绍起了秦王府。
庄梨儿并不怎幺说话,只坐在那认真的听,同时在心里慢慢的记,也知道了这年轻汉子叫张顺,他爹张大树在秦王府做事,是一个小管事,他也随着他爹去了王府。
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张顺带着她来到王府后门。
她下了马车,瞧着面前正红朱漆大门,占地辽阔的院落,修建的规模宏大,宏伟气派的建筑,一时不知怎幺形容,这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她整个人下意识往后缩。
这时,后门开了一条缝,灰衣门房从里探出头来,见到张顺眼睛一亮,把门打开,将人放了进去。
庄梨儿跟在张顺身后,一路上垂着脑袋,眼睛都不敢四处乱看。
风和日丽,红日当空,人影倾斜,正当午时。
张顺带着庄梨儿走的地儿稍偏,穿过了一个又一个曲折长廊,不知走了多久,来到院里屋舍密集之处。
两人经过一假山后,正行走间,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催促“快点,给娘娘的参汤冷了,你可担待不起”
只听得这一声催,那边两道人影一晃而过,随后“噗通”声响起。
远处尖细嗓音传来“大胆,在王爷面前也敢横冲直撞,没了规矩”
那声音尖厉刺耳,震人耳膜,庄梨儿人虽在远处,小脸也不禁泛起白,身子实打实的啰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