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红的成龙梦

李鸣春在霍纳森出差后在八月的第三个星期回来，马不停蹄往你的剧组赶。得知谢非鱼的意外，她让你给他约了心理医生，每周一二三哪天没戏份就去一次。

你想了想也对，谢非鱼年纪还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反弹，最好找专业人士来辅导他最好，直接一劳永逸。

谢非鱼听你说后的第一反应是摇头，表情担忧：“不能找公司报销，而且但要我自己掏钱的话……”

他并不反对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可Pristine不是个具有耐心的公司，利益至上。所以要是知道关于那天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影响他在公司里的资源分配。

“不用不用，我们付钱，你人去就行。”   你摆了摆手。

谢非鱼愣了一愣。“沈导，你太大方了。”

你“呵呵”地笑，谢非鱼不知道为什幺有点弥勒佛的即视感，但他很感激地道了谢。

你脸上的微笑不减，

当然大方了，毕竟李PD的原话是：“方羡鹤会报销的。”

远在明角市的明角一中，正坐在校门外路旁的小石球上等侄女出来，却反而用这个时间来和路过的女大学生搭讪的方·三十四岁·怪哥哥·羡鹤莫名打了个喷嚏。

他奇怪地擡起了头，像是有所感应，圆形墨镜滑下了鼻梁，露出底下倒映着天空的眼睛。

女大学生见他打了个喷嚏，话说到一半忽然仰头望天：“怎幺了？”

方羡鹤摇头：“没什幺，就是右眼皮一直在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哦。”

方羡鹤笑眯眯的，不置可否。

“是吗？那我可要走运了。”

今天拍的是男二被女主发现秘密的戏份，借此加深了两人的关系，顺便给男二添加点禁忌的色彩还有以后的伏笔，里面有点打架的戏份。

在早餐的时候你遇见了鱼飞红，和他说了一声。

鱼飞红带着不符合早晨的精神，眼睛亮晶晶地擡起：“好的导演！几点开拍啊？”

你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着09:00的锁屏，点了点头道：“大概五点吧，还有挺久，你慢慢吃吧。”

今天的戏需要借黄昏的阳光，刚好也给大家放半天假吧，昨晚你们拍得挺晚，凌晨两三点多才回到酒店。

一旁的金邬哂笑，他鞋跟抵着地，椅子往后倾斜了点，从鱼飞红身边突出。

“沈导，他恨不得立刻就开拍，”

“是这样吗？”   你看向鱼飞红。

鱼飞红：“是啊是啊，我从看到剧本的时候就想拍这场戏了！等了超久的！”

你倒是想起了，李鸣春貌似说过，鱼飞红能同意出演这剧本，主要是因为里面男二的寥寥几句：【校霸，悄悄喜欢着隔壁的巨乳人妻，把女二当作替身炮友，常常打架。】

她一脸无奈：“这小子也不知道是选择性失明，前面的都不理，看到最后一句双眼都冒光了。”

乔白顺道向你控诉了鱼飞红昨晚的恶行。

鱼飞红实在是太兴奋了，前夜他被这睡不着的家伙骚扰到了凌晨三点多，乔白自己都生出了黑眼圈，亏他今天还有精神。

这就显得金邬非常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死活不肯与鱼飞红同房。乔白就有点惨烈了，本来主要阵容的演员都是一人一房的，但他那时候认为虽然他与鱼飞红不怎幺输，可多一个人也没什幺区别，于是就同意和鱼飞红住一间房了。

“导演，我想换房行吗？”   乔白现在后悔了。

“你要不去和小鱼住？我记得他房里有多一张双人床。”

对于乔白来说，如今和谁同房都比鱼飞红好。

他憔悴地点了点头。“我去问问看。”

你看着乔白的背影远去，相信谢非鱼一定不会拒绝的，他们看起来就是一路人啊。

然后你想起今天谢非鱼不在，刚好去看心理医生了。你嘴张了又闭，对着乔白渺小的背影擡起又放下手，决定还是待会儿再告诉他吧，他走得太快了。

在准备开拍鱼飞红那场戏的时候，李鸣春终于过来了。她老神在在地坐你身边的导演椅上，把王雾的位置占了。

你听说前些日子她刚去了霍纳森，于是好奇地向她问他们在那里拍什幺。

李鸣春是你们公司的制作人，但是因为太穷了，老板就允许她出去赚外快，毕竟她也是挺有名的，手下无数销量不错的片子。

这次去霍纳森，她跟的是Contraband，以碰瓷明星脸出名的AV公司。

李鸣春拿着你的那份剧本扇风，哼笑一下啊：“还能拍什幺？海滩上的泳装美女呗，迷你比基尼里的「松岛惠」和「金淤」VR角度被你操翻这种东西还是很有市场的。”

你挑了挑眉。

“我一直想问，他们难道不会被告吗？”

“不是以明星的名字正大光明宣传就不会被告。”   李鸣春嗤笑，手肘搁在扶手上，指间夹着支未点的烟。“但当然大家都知道他们在碰瓷谁。”

你沉默了。

“哎，不说了不说了！”

李鸣春倏然看向了你，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

她目光揶揄：“对了，听说你和王雾还有谢非鱼……”

你哀怨地看着李鸣春，怎幺剧组里的火都烧到她那儿去了。最近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一不小心在朋友圈里漏嘴，被人传了出去，虽然不至于被观众与粉丝得知，可现在圈子里都是你的桃色绯闻，说你艳福不浅。

连方羡鹤也发来了消息，让你再接再厉，努力往后宫的方向发展。

你当然知道他是与你开玩笑的，也调侃：方老师您后继有人了。

李鸣春当然是不信这些传闻的，剧组里许多人同样，但就爱找导演的乐子。虽然圈子里的其他人就说不定了。她还不饶人，勾着你的肩膀，调侃道：“我看照着这趋势发展，下个月或许就能出你和乌应龙两人在宾馆开房的消息了。”

你无语。

“除了他谁都有可能吧。”

乌应龙本人就是最大的阻碍。

你们今天是在室外拍戏，靠方羡鹤的关系封锁了一条街外加里头的几个小巷子。但做爱的戏份自然是在室内拍的，你们暂时租下了这条街附近的两间租房。一间是男二的，一间是人妻的，都自带家具，但你们把人妻那间装饰得完整多了。

你和鱼飞红、柳青蕊、王雾谈了一下剧本，鱼飞红整个过程专心地听你说打架的戏，发现你略过的时候还问了你一点需要注意的事项。

你想了想：“就……不要揍他们揍得太狠就好了。”

鱼飞红绝对是那种会一不小心痛下狠手的人。

更别提兴奋状态中的他。

他认真地点头，攥紧了拳头。

你看着他郑重的模样欲言又止。其实这场打架的戏不需要拍得多好，毕竟是片子，做爱以外的剧情，在取舍中是最不受重视。

但如果能拍得更好你也开心，AV也是影视作品，销量纵然是最维持生计重要的，质量有时候身不由己只能放弃，但能兼顾就最好了。

开拍的时候一幕是直接切入男二被围殴的画面，鱼飞红化着战损妆，被群演小混混痛揍。

你听说过，鱼飞红从七岁就学武术，这一方面上你不好说什幺，不过巷子里的鱼飞红动作还是有几分像样，看得出纪律，只是不太符合男二的校霸出身。

作为小混混同伙出现的姜宁玉和乔白都没打过架，你原本担心鱼飞红将他们打伤但......为什幺鱼飞红一直miss，乔白一直躲，姜宁玉还有一段时间站在一旁看戏，

而且人一多，看起来就更像菜鸡互啄了。

谢非鱼不打架不惹事，金邬没人敢惹，所以除了鱼飞红，其余人物都没有打架的经验。按道理说鱼飞红是压倒性的胜利，但是你看着看着发现，貌似也半斤八两啊，就是靠一股血气横冲直撞。

鱼飞红后面在谢非鱼和金邬加入战局的时候，有了点打架打上头的趋势，跟着带偏了另外几个人乱斗，在一群菜鸡中有鹤立鸡群的趋向。

你瞧鱼飞红的拳头堪堪擦过谢非鱼那张俊脸，连忙拿起扩音器提醒他：“别打嗨了！”

乔白还没事，但把谢非鱼打破相你们就有事了！！王重安一定会趁此机会狠狠坑你们一笔！！！

本来还精神地打着群架的鱼飞红肉眼可见地僵了一秒，却仍灵活躲开姜宁玉没来得及停下的飞踢，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快进到了他靠头槌把某个小混混抡倒，然后其他人看了都快跑的情节。

当然这个头槌是不可能发生的，几个人看鱼飞红打上头了，没等他抓住一个人，就像商量好一样放狠话跑了。

跑了......

跑了......

鱼飞红看着伙伴们一个比一个逃得迅速的背影，忽然有种无敌的孤独感。

你看着监控器，嘴角抽了抽，不知道鱼飞红在这一瞬间脑补了什幺，但不关你的事。

“感觉怎幺样？”   霍樱给几位苦工递了快乐肥宅水。她之前听说过鱼飞红当武打巨星的梦想，现在终于得见他的身手，果然——

他来当男优是正确的选择。

乔白和谢非鱼都是有包袱的，不吭声地喝水，金邬喘得没空隙说话，只有姜宁玉大口大口灌下可乐，惊恐道：“这小子太可怕了，真是恐怖如斯。”

他们就站在你后头，你听了姜宁玉的话笑笑不说话，心里mmp。

明明都是菜鸡好吗！！

鱼飞红这只是菜鸡里出类拔萃的那个！！说好的从七岁就开始学习武术呢？？？？

在下场的演员闲聊期间，鱼飞红那儿还在拍摄，屏幕里他倚着墙，缓缓下滑坐在泥泞的地上，身躯很大部分被小巷子的阴影覆盖，于是看不出是伤得有多重。但他的神情落寞，为这一幕添加了色彩。

鱼飞红：无敌是多幺寂寞啊！

你在这个时候喊了卡。

先前退场的姜宁玉又跑来了，手里捏着器具，给鱼飞红原地添加伤痕淤青。而你也过去了，拿着假血包和炭灰，帮忙在他身上涂涂抹抹。

你蹲在他的左边，给他的校服和手臂都撒灰，注意到鱼飞红擡起了头。他双眼在暗巷里异常明亮：“导演真的不需要再来一次吗？”

嚯，这小子还嫌打不过瘾吗。

另一边饰演小混混甲乙丙丁的男士们对你极力摇头。

你笑眯眯，不置可否：“你是觉得自己演得不够好吗？”

“也不是演得不够好……就是、就是……”   鱼跟了金邬这幺些日子，没学到人家的伶牙俐齿，只继承了酒鬼习性。

你轻叹，还是没有继续逗他，只是安慰他：“以后让李制作人送你去武术班吧，然后看能不能给你安排点武打戏。”

“！！”   鱼飞红渐暗的眸子又亮了起来，他激动地抓住你的手。

“从武打替身做起也可以的！”

你很高兴鱼飞红有这个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