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使妇女能崇尚朴素,保持固有之美德。”
前几年政府下了布告,有些理发店立时被挂起了诸如‘烫头即是娼妓’的牌子。杭正熙看你连熨斗都要用上,觉得你蠢,不许你把头发弄直。你顶着一头火钳子烫出的卷发,走在路上都战战兢兢,怕有男人三两成群地过来剪了你的头发。
你一度怀疑杭正熙是故意的,你不敢出门,就只能待在公馆里任他作弄。
杭正熙要你别再作践自己的头发,可因为缺少打理,如今你的头发还是全毁了,拉不直、梳不开,像一条条蜷缩的毒蛇盘踞在头上,你预备全部剪掉,烫发却又重新流行起来。
前面仗打得越乱,后方就越是极尽奢靡。当年的布告成了一纸空文,理发店里人满为患。时下最流行的小烫卷发密密的,一波挨着一波贴着脸颊而下,比堆花奶油蛋糕上的花还要精细。
涂脂抹粉、抽烟打牌,醉生梦死。
炮火轰鸣、遍地残骸,朝生暮死。
皆是挣扎的蜉蝣。
你戴上耳坠,停下无缘由的联想。
你居然想到战事?那离你太远了,远到对你而言再多伤亡也只是杭正熙桌上电报的几个字。你想到的应该是那个北上的故人,过去太久,久到你记不清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与你情投意合的故人。
应该有,否则是什幺支撑你如行尸走肉般活到现在?
应该没有,否则怎幺会放任你被杭正熙欺负到现在?
杭正熙上周收到一封书信,他展开那封信时你正在他身边。他甚至体贴你不认多少字,逐句念给你听。
是北方来的命令,说有个军官,屡立奇功,前途不可限量,却借养伤之名南下,拒绝了高层联姻的橄榄枝。他们生怕这人不能为己所用,要杭正熙盯牢他,又有求于他,所以希望杭正熙能用什幺牵绊住他。
南下的军官姓陆,叫陆恢泽。
你记忆里也有个姓陆的人,那时你的头发长到腰间,常捧着他送你的一面铜镜,他就站在你身后,替你一点点梳开打结的发尾……
你擡起头,面前的镜子清晰到恨不能将你脸上细小的绒毛都一一显现出来,你却如何也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有人走到你的身后,摁住你的手,另一只手虚搭在你的肩上,他俯下身,将自己挤入镜面。
像是你和他之前拍的那张相片。
他吓你,说那个黑匣子能吸人精气,从今以后你的灵魂都要被囿于一张薄纸上。你又不傻,自然不信他,但你被他摁着手臂,困在他的怀里。一声响后,你好像真的被他困在相片里。
杭正熙的手慢慢攥住你的项链,将你从座椅上拽起来。项链承受不住断开,颗颗圆润的珍珠四散滚落,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你来不及顾忌被硌痛的喉咙,转身去拉住杭正熙的手腕。
“好端端地又哭什幺?”杭正熙由着你两只手小心地拉着他,指腹揩去你脸上斑驳的泪痕。
“没有哭。”你嘴硬。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亮了你旗袍上精致繁复的暗纹。
杭正熙让你坐在桌上,搂紧了你的腰,如同要将自己镶嵌进你身体的架势。他趴在你耳畔,温热的气息打在你的耳垂上,他说“别哭了,等会有客人来,别让外人看笑话。”
盘扣被他一一解开,光裸的后背贴上镜子,你被冰得哆嗦着往杭正熙身上凑,双手准备要勾住他的脖颈。杭正熙却将你牢牢摁在镜子上,孱弱脊背上振翅欲飞的蝴蝶骨被碾平,被磨灭,被夹在玻璃或书页中做一张鲜活的蝴蝶标本。
左腿从旗袍高开的衩间滑落,架在杭正熙的臂弯,另一条腿堪堪点在地面,你扶着他,面对着他,想看清他在进入你时是什幺样的表情。
杭正熙似乎被你看得恼了,他让你转过身去,左腿再继续被他擡起,就显得过分屈辱,他明明扯着你的头发,你却完全察觉不到疼痛,镜子里,他俯身而下,贴在你的耳朵边说话,低沉的嗓音有一种远离真实世界的缥缈,“这样才看得清楚。”
确实看得清楚。
你冷冰冰地审视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个有些失神的女人似乎只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她的双腿被分开到极致,环着青筋的性器捅穿她窄小的穴口,穴道里的嫩肉生生扯出来再被顶进去,分泌出的液体沿着紧紧箍在性器上的肉圈边缘被他挺腰时肏得飞溅。又或者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去。小腹不时地被顶出荒唐的凸起,两团乳肉被他揉捏得发红,乳尖不知羞地翘起,在肏干时晃出淫荡的影子。
杭正熙仿佛洞悉了你的想法,‘啪’得一声,你被杭正熙攥着头发按在了镜子上,你不得不侧着脸整个贴在上面。镜子里和镜子外的你都被重重一推,意识被推入躯体,你才迟钝地斜着眼睛注视这张沾满情欲的脸。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猛然干脆地将性器抽出来,贴在你的阴户上来回摩擦。穴口因为骤然失去填充的物体,张着一个大大的圆洞,不断收缩着,大股大股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十分淫靡。
杭正熙比你还要熟悉你的身体,他太知道怎样会让你痛,怎样会让你崩溃。
你下意识地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杭正熙却强硬地掰开你的手腕,命令你“好好看着。”
杭正熙将你抵在镜子上面,性器的顶端不轻不重地摩擦着穴口,却并不进去,你艰难地弓起腰背,本以为失去知觉的穴肉却并非你所想那样松懈下来,像是嘴巴吞咽口水一样往里收缩着,空虚感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让你几乎喘不上气来。
“啊啊……啊……杭正熙……”你听到你的声音在抖,带着哭腔。
杭正熙分开你的两片阴唇,他刻意挺腰,狠狠碾过翘起的阴蒂犹觉得不够,他用两指夹住阴蒂,你当即就想并拢双腿,他轻轻一掐,你就要尖叫出声,肿胀异常的阴蒂被他夹在指间玩弄。他特地用指尖,掐住一点来回扯动,你整个人软下去,快要扶不住桌子。
“正熙……正熙不要……这样……”你瞬间就哭叫得更大声,他倒是真的收了手,转而将你的双乳捏在手里重重揉捏,光滑圆润的指甲挤压你的乳尖,尖锐地戳着乳尖上脆弱的小眼。
杭正熙不理会你的求饶,性器更凶残地蹭过穴口,一下一下顶在你敏感的阴蒂上。下体不断地喷出爱液,你仰起头,黑色的卷发被汗水浸透,狼狈地贴在肩头,你握紧手指,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弦。
性器终于抵住翕动的穴口,他挺动腰身,你一下就又被撞到镜子上,空虚了好久的小穴再度被撑满,你发出一声尖锐的呻吟。他凶狠地肏进去,却又慢吞吞地抽出来,粗糙的柱身磨过每一寸蠕动的穴肉,你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从何释放身体传来的快感。
杭正熙贴在你的耳边,不断地叫着你的名字。
“眼睛睁开。”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他此刻粗重的呼吸。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根本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时间,将性器顶入小穴的深处, 肏熟的小口谄媚地打开一道缝隙,任由他毫无顾忌地顶撞。
“正熙、杭正熙……太深了……呃啊……正熙……”你觉得自己的尖叫声简直称得上是凄惨,可杭正熙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强迫你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没骨头一样地挂在他的身上,小穴抽搐着,不知廉耻地朝外喷着液体。
“不要……”你的侧脸仍然被他死死按在镜子上,你试图挣扎,杭正熙便将两根手指插入你的嘴巴,他的手指比性器交合还要粗暴,在柔软的口腔内肆无忌惮地搅动抽插,口涎不受控制地沿着嘴角滴落,你连叫声都喊不出来,嘴巴也无法闭合,他夹着你的舌头往外扯,口涎与泪水混合在一起沿着镜子流下去。
场面淫秽至极,你还要亲眼目睹,承受双倍的羞辱和痛苦。
你高潮了,但杭正熙还没有。痉挛的穴肉像有生命般吸吮着他的性器,远比它的主人要温驯乖巧。
杭正熙抽出手指,你终于能对他摇头,“正熙……我不行……唔……正熙”
他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一丁点带有拒绝意味的词,所以他不耐地打断你的话,用最直接的方式。
累积的快感聚沙成塔,像是越堆越高的台阶,一直堆到天边,杭正熙牵着你逐步攀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突然停下来。
你从高阶上摔下来,所有东西都粉碎成砂砾,尖叫和呻吟戛然而止,四周都一切如常,只有你一个人面临沙塔坍塌后带来的濒死的刺激。
你控制不住地颤抖,你抽泣叫着他的名字。“杭正熙……”
最后一个字百转千回,像是恰巧融进一声无尽的叹息里。
“怎幺?”他声音冷淡得仿佛刚才意乱情迷的只有你一个人。
他拿了什幺东西塞进去,堵住里面的液体不流出来。他拍拍你的屁股,让你站起身,你根本站不稳,半靠在他身上濒临崩溃地握住他的手臂,求他让你泄出来。
“客人已经等我们很久了,乖。”杭正熙替你整理好衣服,但你的神情、周围的气味,除非来的客人五感全失,才不知道你们刚才在做什幺。
衣领的扣子没有扣上,那道项链勒出的红痕便格外明显。杭正熙不在意,你就更不在意。他扶着你出门,你每走一步都觉得小穴中夹得东西要掉出来,没有得到满足的身体软得不可思议,你向后仰头靠在杭正熙的肩膀上。恐怕他一松手你就会滑落下去。
你和杭正熙相伴走下楼梯,大厅里站着好几个人,你以前也都见过。
杭正熙的朋友多半拿你当杭正熙取乐的玩物,一个个自视甚高,不愿和你说话。而在你眼里他们亦只是半截入土的死人,拿腔拿调,皆摆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死人脸。相看两相厌,但他们人多,每次倒像是你被孤立了。
你意兴阑珊,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下身。
“听说恢泽要去陆军军校任教……前途无量啊!”
“不敢当……”
你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勉强分出一些精神往那边看去,围绕的人群顺着你的目光四散开。
站在中央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他从容而坚定,面对着一群人的簇拥侃侃而谈,嘴唇开开合合,你却是一个字都没再听清。
陆恢泽转过来时,浑身落满了光。
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他看起来活得很好。
比你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