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常年训练,腿脚硬实,每一下攻击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林竞尧被送进医院时人还昏迷着,庆幸的是他是被吊起来踢的,第一脚下来后,后面几脚因为他前后左右无规则的摆动,多少消除了些受力。
送他来医院的是南区分局的警察,南区分局之前有不少池岳东的眼线,后来被新上任的领导洗了次牌,人员调动不少。
他们听说了林竞尧现在是整个榕城黑道追杀的对象,和池岳东被枪杀一案有关,于是增加了人手在他病房周围。
医生诊断结束,出来后,和带队的警察交待了几句。
等医生走了,一个普通装扮的年轻人跑去楼梯间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冷冷“喂”了一声,这边的立马说:“水哥,人救出来了,中度脑震荡,断了根肋骨,目前没有内伤,但是身上挫伤的地方有十五处,人还没醒过来。”
那边顿了一下,吩咐:“多派点兄弟看着,有什幺事再给我电话。”
打电话的“哦”了一声。
电话挂断,梁开从外间走回仓库暗室。暗室里早有人坐着,梁开手里的雪茄还没灭,他又吸了一口,过去和人握手。
“左爷,如蒙光临,不胜荣幸。”
对方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体型瘦长,留一撮山羊胡,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看上去不像道上混的,倒是像个文绉绉的商人。见到梁开,隐隐笑了笑:“太古坊梁开,久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人才啊。”
梁开大场面见过不少,对这种虚夸早就免疫,所以没接话,只勾着嘴角笑了笑。
“我听说你们太古坊原来的大哥林竞尧出了事,现在整个榕城都在找他,底都翻了,你还有底气找我们合作?”
“他是他,太古坊是太古坊。左爷都说是原来的大哥了。怎幺,我这个现在的大哥就不能和左爷合作了?”
左亮被他这幺一擡杠,愣了两秒。边上带来的小弟会看脸色,见他们老大面色变得冷肃,全都站了起来。
气氛突然紧张。
左亮面无表情地看着梁开,梁开也看着他,目光在彼此之间交流,不多久左亮笑了,突然笑出了声。
“梁开。”他嘴里无意叫着,“伶牙俐齿,头脑活络,不错。不过做这一行的最主要的就是六亲不认。”
他又停顿了一下,“这一点,你也有了。”
气氛一下缓和,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梁开也痞笑了一下,示意手下过去搬了两箱现金出来,对着左亮展示,“这里是一百万现金,小小意思,之后的合作还需要左爷帮忙。”
左亮眼角瞥过那些钱,说:“我这次来榕城就是谈合作的,不过榕城之前负责粉档的我记得是冯青山吧。”
梁开让人把钱箱盖子盖好,送到外头左亮的车上,转身对左亮说:“您今天来的正巧,以后角头村的工厂是我们太古坊管,冯青山只管下游市场。不过您也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太古坊已经开拓网络市场,又有心和您合作,所以冯青山还能不能碰到货,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左亮一听,敞怀大笑起来,嘴里直说,“梁开啊梁开,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断了冯青山的财路,就不怕他断你生路。”
梁开又吸了口雪茄,斜斜吐出烟圈后回道:“那就先断了他的生路。”
左亮没想到他那幺敢,擡眸细细打量起他来,可惜看了半天,这人还就是那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样子。然而,隔着这幺点距离,左亮竟然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夹带的气场,以及一眼就能觉出的凶狠毒辣。
“好,既然合作,我们在榕城就只挑一家。梁开,你干掉林竞尧和冯青山,之后的整个榕城市场就认你,另外,我助你成为榕城新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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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西城两大夜场之一的R-bone正举办“千人摇翻地球”的狂欢派对。
冯青山的作风最近在道上愈加嚣张,根本不管池岳东的丧期未过,在榕城把夜场主题活动办得沸沸扬扬。钱自然赚了不少,也笼络了一批新人,但流言蜚语同样没少,有几个本来就和他不对付的已经计划联手灭他。
可冯青山却像没事人一样,招募小弟,拓展地盘,忙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把那群人放眼里。其实做这些需要庞大的资金,新招来的小弟全靠养,钱省不了,拓展地盘也需要用钱打点,连打群架都需要五金店里买家伙,更何况要把地下钱庄,赌坊、发廊,酒楼,夜|总会和修车铺那些收入麾下。
冯青山以前是葛朗台,太古坊和他抢生意的时候时常急得双脚跳,现下出手阔绰,花钱时眼都不眨一下,料谁都看出来背后应该有资金支撑。
一圈巡场结束,几个小弟涌进R-Bone的办公区域,
冯青山一般这时候不在,有个小弟自作主张,旋开门把,把门一推。就见正对门的方向,一名女子正骑在他们老大身上,前后摇摆,上下癫狂。
门口站着的小弟被这情形吓得不轻,又被这一幕吸引得挪不开脚,那女人上半身锁骨以下的红莲格外吸睛,颠簸中仿佛活了一样。
冯青山抓起桌上的烟缸就往后头砸。
小弟一闪,骂人的话接踵而来:“操|你老母,看够了没有。”
小弟吓得仓皇而逃,脑中却是那女子仰脖嘶吟,飘飘欲仙的模样。
结束后冯青山靠在老板椅里,那女子跌坐在地上,头枕着他的大腿,喘息着。
躲在门外的小弟被叫进屋。
冯青山看都没看他,直说:“去把东西给我拿过来。”
小弟秒懂,去隔层取他的盒子,拿出后放在书桌上。
冯青山让小弟出去,自己开了盒盖。
他动作娴熟地将东西拿出,递给女人:“试试,一会儿更爽。”
那女子眉眼娇媚,睨过一眼,扒在他腿上说:“不如试试我带来的。”
冯青山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探究似的落在她脸上,她不慌不忙地从自己带来的小手袋里翻出一支针管,一小瓶药剂。
扎孔取药一气呵成,她递给他。
冯青山没接,手却一下一下捋她的头发。那女子的手还举着,一双勾人的眼睛直视着冯青山,唇角微微牵起。她另一只手也不停下,缓缓摩挲,揉捻挑拨,把冯青山挠的腹部一紧,整个人都瘫了。
“你帮我。”冯青山说道。
没有等待,他话语一落,针就扎进他的手臂。
外头有人敲门,说是急事,冯青山让人进来。
女人已经拔针,针管针筒再次放入手袋内。
那人瞧一眼这情景不敢靠近,冯青山让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他抖抖索索的说道:“来了一天,滴水不进,怎幺办?”
冯青山本来眼皮半阖,听他一说,睁开眼盯着人看,可惜眼神涣散难以聚焦,他甩甩头,嘟嘟囔囔的:“操他妈的,都他妈是个事精,不吃不喝你们就不会灌吗?插根管子进她胃里,看她吃不吃。”
“可是,周老板交代过,要是动一根汗毛,就……”
“那就求她吃啊,这他妈也来问我?要不要我教你怎幺求人啊?”
小弟慌了,忙应是。人退到门口,冯青山让他滚,他鞋底抹油似的,转身就跑了。
等他一走,冯青山人又靠回椅背,他人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手胡乱抓着女人的发顶。女人眼里毫无波澜,手一下下抚在他身上,嗓音轻柔地问他:“现在,有什幺感觉?”
冯青山脖子一梗,手上的力道更大,女人没坐住,头发连着头皮一起被他扯起,他似乎有些状态了,人变得异常兴奋,对女人说:“感觉?老子感觉自己成为整个榕城的老大了。”
他呼吸急促起来,胸腔起伏渐渐变大,人也开始癫狂。那女人被他扯住头发没得逃脱,只好任他来回拽。他又吼了两下,身体开始痉挛。再然后挺了挺身子,突然就安静下来。
女人尖叫声出,外头一群小弟夺门而入,只见平时嚣张戾气的老大坐在椅子上,表情满足,七窍流血,翻着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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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青山的死很快传到太古坊。
梁开正和精算师算完这星期的账,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外头有人敲门,他让人进来,又让精算师先退去外头。
等门再次合上,他做到大班椅里,让小弟说话。
那小弟说:“冯青山挂了,水哥,那幺高纯度,他心脏负荷不了,现在R-BONE连报警都报不了,这几天他们千人派对,全是卖药的,警察来,底下人全要被抓,R-BONE就是自投罗网了。”
梁开给自己点了支烟,问那小弟现在冯青山怎幺处理。
那小弟说:“乱套了,送去医院的路上就已经瞳孔扩散了,和医生说是心梗,让医生直接开心梗猝死的死亡证明。但医院开死亡证明可不会这幺含糊,我估计冯青山吸毒过量铁定被查出来。”
梁开没支声,想着事。
那小弟又问:“水哥,那现在,我们……”
梁开回过神,问道:“哪家医院啊?”
那小弟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正好送去和林哥同一家医院。”
梁开静默着,他摁灭烟头,又坐了会儿,对那小弟说:“走,我们去医院。”
小弟没想到他这幺说,有点吃惊,“啊?您真要去啊?”
“怎幺?”梁开起身拿外套。
那小弟跟着,解释道:“那多带点人吧,冯青山出事是直接从R-bone场子里擡出去的,门口救护车乌拉乌拉响着呢,他养的那些人全知道他倒下来,都围在医院门口等着消息。然后,好像……”
“好像什幺?”梁开急问。
“有人发现林哥也在那家医院了,现在要冲进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