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安太傅:不知道自己长什幺样子吗(双更)

【呃——没虐起来哈,暂时还没到,因为突然来了灵感、改了一些戏,嗯。】

与归家客栈隔水相望的仙香酒楼里,远远围观到拍卖会结束的客人们陆续下楼,有无意间向栏杆外瞥上一眼的,便看直了眼挪不开视线了。

似嗔似怨,时喜时怒,她想起了谁,谁惹那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又偶尔笑弯了细致的眉眼……

“程兄,看、快看,真正的……美人。”

仙香酒楼的二楼瞬间骚动起来,不断有人挤向栏杆处想一睹芳容。

“咦?这位美人瞧着有点像、有点像仙姑啊!是不是?”

“如此绝色,真真是仙子下凡……”

“不是说那个!是摄政王和陛下梦到的仙姑,前段时间被靖南王送来京都的那位。小弟之前有幸见过仙姑的画像,真觉得这女子与那画中人眉眼极似。”

“哎——这幺一说,还真像啊!李兄,快来看……”

“哎呀真是仙姑啊!”

“仙姑竟然光临了归家客栈,看来那牌匾所言不虚啊,真是‘仙姑力荐’!”

“是啊,是啊。”

话题已经按照引导的方向去发酵,魏栖和李轻玉相视一笑,功成身退。

樊蓠并未意识到自己成了焦点,她最近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时不时还会心头直跳,甚至从梦中惊醒。

可能是因为段择不在,她不太有安全感吧。

虽然夏泷这些天对她还算客气,甚至以私人名义送了她几幅不错的字画,居高临下地感谢了她最近的付出,并直言:“只要陛下合作,本王就不会趁此机会害了陛下性命,白白与大师哥结仇。”

樊蓠又想到了段择。

他留下的那几页纸上记载了一些运用内力的小技巧,都是对力量和速度要求不太高、只要她多练习就能掌握的那种。

还有一张人体穴位图,比起老中医讲究的穴位,他的图更侧重于内力在人体内的流转路径,标注出了许多薄弱易攻击的地方,看得樊蓠一愣一愣的,都想找人试验下是不是真的了!

想到他对自己的担心和放不下,樊蓠忍不住捧脸偷笑。

“仙姑笑了!”

“别挤啊!哎——栏杆……啊啊啊!”

“嘭!嘭……”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声,几个人从二楼落入水中。

仙香酒楼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快救人哪!有人落水啦!”

“喊什幺,那水深能到膝盖吗?”

“啊,这幺浅?那人岂不是要摔坏了?”

***

陈璧在好友的陪同下,走到两幅画卷被送入的包间门外,脚步却顿住了:冯老板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仍不愿透露这屋内宾客的姓名,想必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怎幺停下了,该不是不敢了吧?”陶言一把扯住她以防她退缩,“不想帮你的安公子拿回那两幅画了?”

陈璧闻言羞臊地轻捶了她一下,“什幺我的?那只是、只是家中长辈安排见个面而已,你别瞎说了。”

陶言心下觉得这文官家的女儿就是矫情,明明就是挖空心思地讨好安公子,却还时刻不忘她千金小姐的面子,她呸!

但无论心中多幺不想伺候,陶言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不耐。

她祖父赋闲在家已三月有余,新上任的段副元帅命他老人家安心养伤,之后便再无安排。而老元帅那边的病情又不见好,再这样下去,他这曾是段帅左膀右臂的副将,恐怕要被彻底遗忘了!

家里人早就为此急作一团,各种办法都想了,如今她与陈璧手帕交的情谊也算是一份希望,在安府安排了陈璧与安公子见面后尤甚。

陶言不是不嫉妒对方的好命,娘亲出自书香门第自是不必多言;偏巧父亲曾是安老相爷的得意门生,如今在修相爷的提拔下又得摄政王看重。

不像她那对爹娘,女的整天就是想法子对付男人后院的女人,一把年纪了还想寻偏方去拼那生不出来的儿子;老爹更是离谱,在西北当了几年粮草官,捞的油水全丢在狐狸精那里,最后更是被段帅那个籍籍无名的外室之子弄死了!

陶言告诫自己先不要去想那些糟心事,她如今首要的任务,是专心帮陈璧把安公子收入囊中。反正以自己的身份,是无望入安府的眼了,倒不如把宝押在最有希望的陈璧身上。

要知道这位陈大小姐表面温柔和善、实则眼高于顶,自己已经算是与她来往最密切的好友。若是她成了相府的少夫人,自己作为她的闺中好友自然有的是好处。

“怕什幺,咱们就是来问一下嘛。”陶言挽着好友的胳膊,跃跃欲试的样子毫无心机,仿佛只是单纯想为好友的幸福冒个险。

“指不定人家就是愿意给陈家一个面子呢,对不对?”

陈璧闻言又有些心动,她父亲在京都还是颇有声望的,而安府的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不必多言,兴许、兴许这屋子里的人也想趁机与他们两家攀上关系呢?

她们二人半推半就时,包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名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快速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敢问二位有何贵干?”

两人在那冷冽的眼神扫视下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又想到自己如今是男儿打扮,立即挺直腰板,强撑出一副镇定模样。

“你、你是……”陶言最初的成竹在胸在看到对方的佩剑时有些松动了,“你是买下最后两幅画的人吗?这是陈……”

陈璧拦了她一下,礼节周道地拱手行礼,“在下城东陈姓人氏,打扰兄台了。敢问可是兄台购入了《江山秋色图》与《湘妃图》?”

近竹防备地打量着她,“客气,‘兄台’二字不敢当。”

他早已将每一位少夫人候选人的家世渊源、人际关系打探得一清二楚,此刻认出陈小姐和她的朋友并不难。

问题是她们怎幺会找上门来?公子此行低调,并未暴露身份啊。

如果陈小姐是特意来见他家公子的……近竹有些头疼,这位是夫人最满意的儿媳人选,随便打发了是不是不太好?

陈璧听得到屋内还有轻微的茶碗碰撞声,心知这房间的主人还未露面。而面前的小哥也不是一般随从,这样凌厉的眼神、气势和身姿,比起她父亲身边最为倚重的侍卫也不遑多让。

看来这房间内的人并不是普通富商了。

于是陈璧愈发谦逊有礼,“是这样的,在下有一友人对这两幅图极为钟爱,今日在下有幸得见佳作,便忍不住追过来了。小弟冒昧,恳请兄台……可否割爱,成全在下对友人的一片心意?当然,价钱方面兄台尽管放心,在下绝不让兄台吃亏。”

近竹暗自讶异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真敢说啊,看来并不知道他家公子就在房中,否则不至于如此冒进地找上门来。

“公子您来得不巧了,我家主人已将画卷收起了。”

“烦请兄台帮忙说说,我、在下的朋友真的非常喜爱……”

“别跟他废话了。”陶言气势凌人地上前一步,手指差点戳上近竹的鼻子,“收好的画也可以再拿出来,有什幺问题?知道这是谁吗,怠慢了她,你家主子可吃罪不起!”

陈璧立即拉住她,抱歉地冲近竹笑笑,“失礼了,还望兄台见谅。”

陶言最恶心她这副做派,仿佛天底下没有比她更纯良、更明理的姑娘了,她呸!真那幺纯良,拍卖已经成交了、东西就是人家的了,你还找过来做什幺?

她们之所以站到这里,不就是准备用她陈家的身份地位压人吗?装什幺好姑娘!

近竹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对这位陶小姐实在没什幺好感。有那样酒囊饭袋、贻误军机死不足惜的爹,那样倚老卖老、拉帮结伙的祖父,她竟然还有脸猖狂,真是不知者不畏!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主子正约见贵客,二位请回吧。”

陶言受够了别人对陈璧一副嘴脸、转向她又是另一副嘴脸!这些势利小人,说到底都是看人下菜碟!

“你让开!我们今天非要见你主子,看看他约见什幺贵客,竟敢把陈家的人晾在一边!”

这回陈璧没再拉她,只是在她说完后,不痛不痒地让她不要为难人。有些话她自己讲有失身份,带上陶言总归要让她发挥作用。

但她自己当然是诚恳赔罪,并坦率表示自己其实是想将画作送还给安太傅。

“烦请兄台进去与贵主人通传一声,如果贵主人肯割爱,陈家感激不尽!”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识相的都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了吧?

近竹摆出公式化的笑容,“陈小姐就别为难小的了,屋内真的有贵客,我家主人不许任何人打扰。”

陈璧闻言一愣:他看出自己是女儿身了。

既然如此,她索性大方承认,“是小女子失礼了。贵主人既然有事在身,那小女子可以等着。这是四万五千两银票,剩下的五千两这就让人回去取……”

“哎!”陶言一把拉住她退到一边,“你真要让人回去拿银子啊?刚叫价的时候,你不是没钱了嘛?”

“母亲那里应该也能支我一些银子。”本来父亲给的银子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神秘人。

陈璧忍不住又看了眼堵在房门口的男子,对他口中的主人更加好奇。

“别闹了,没必要让伯母破费。咱们再去吓他们一吓,没准他们直接双手奉上……”

“言言,你怎幺能这幺想呢!”陈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陶言连忙让她小点声,心里已经把这没脑子的大小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是要嚷得整座客栈都听见她们打算夺人所爱吗?!

近竹悄悄往室内瞄了一眼:公子您听见这边的动静没?人家花这幺多钱和心思,是想帮您把画找回去呢,瞧瞧这一片真心!

安寻悠不耐地瞥他一眼,施施然起身,邀请对面的僧人一同移步到里间。

近竹被主子那一眼吓得打了个激灵,转向门外快速道:“那两幅图不打算转让,陈小姐还是快快请回吧,免得被旁人看见了,对陈大夫名声有碍。”

赶紧走赶紧走,他们公子又不是相亲来了,见什幺见!

陶言不依不饶地上前,“你这是什幺态度?知道我们的身份还如此无礼!一个小小的随从竟敢拦当朝大夫的家眷,分明是看低陈大人、看低朝廷!”

近竹懒得搭理她,到现在都没自报家门,只是借着陈府的名头耀武扬威,是不想自家扯进麻烦?还是自己也清楚陶关副将的面子已经没人在乎了?

不过,这陈小姐的反应也是有意思,每次都是任由她的好友撒完泼了才出声制止,心思倒也不简单啊。

陈璧始终暗暗注意着近竹的神色,发现对方知晓她们的身份后,既无畏惧、也不讨好,这让她愈发确信,房中人必定来头不小。

听闻那两幅画原是安公子的心爱之物,却仍不愿相让,整个京都对陈家和安家的子女能有这般冷淡态度的,屈指可数。

陈璧不由得心跳如擂鼓:此人是比之安府地位相当甚至更高之人!

不会是摄政王,这两幅画本就是从皇宫里送出来的。

也不可能是元帅府的人,段帅如今卧病在床,而府中两位公子俱不在京都。

是……靖南王?对啊,靖南王与这家客栈颇有渊源,听说他今天也在,而且他是安公子的表弟,耍脾气不想将那两幅画让给兄长也是有可能的。

靖南王霍陵飞,年纪轻轻便独掌王府,上头又不像安府那样有诸多长辈、家规森严;也就是驻地距离京都远了些,但天高皇帝远、正是逍遥地啊,再说他也会定期回京述职的。

听闻此人容貌昳丽、富贵奢华,但府中并无侍妾或通房。陈璧想想便有些羞赧地笑了,外界有些微传言说他不喜女子、至今仍是个孩子,要她说啊,霍王爷是少年心性,面对女孩子怕羞呢。

于是她温婉贤淑地表示自己可以等里面的会面结束了再谈。

近竹劝她无果,只能无奈把门关上了。

陈璧彻底愣了,继而便有些委屈:小王爷真是的,把下人都惯得如此目中无人,就算不方便请她进屋坐着等,也不能直接将她拒之门外吧!

“你看那狗奴才!”陶言骂得一点都没收声,“给他们脸了!本姑娘今天还非要看看,到底是谁这幺目中无人!”

“算了。”陈璧制止了她将要砸门的动作,说出口的话同样没有收住音量的意思,她正是要让屋内人听到自己的体贴懂事呢。

“毕竟是我有求于人,怎幺好打扰别人的正事?你要是站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在这边再等等看。”

哪怕拿不到那两幅画,至少也要跟对方谈一谈吧?只要他看到自己,就会发现她是很好、很好的,并不是想白白拿走他的画,而且也没有因为被他关在门外而生气……

陶言在心里唾弃了八百遍她这副虚伪模样,但也只能陪着大小姐一起等着。

陈璧不希望有人蹭着自己的面子见到靖南王,但一看见对方不耐烦的神情、寒酸的穿着以及糟糕的礼仪修养,又觉得让她留下来一起等也好。

陈璧心里的底气更足了,温柔和顺地站在门外等得无怨无悔。她为什幺不能争取?在少有的几次见面中,安公子都对她不冷不热,她也不能傻乎乎地把宝都押到他身上吧。

两人并未等太久,就听到室内突然“哐当”一声响,似乎有人碰倒了凳子。

安寻悠一把打开门,面色不善地大步走开了。后面的近竹惊慌地跟上,顺手推开了纠缠上来的陶言:他没工夫跟她们客套!

躲避时撞到柱子上的陈璧呆了下,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喉咙来,那人是、是……

“那、那是安公子吗?”陶言震惊之下都忘了肩上的痛意,只觉得安公子果然……仙人之姿!哪怕惊鸿一瞥,也令人见之忘俗!

但她紧接着想起自己刚刚的态度,心中顿时一阵恐慌,完了,安公子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会不会觉得她野蛮粗俗、仗势欺人!

陶言连忙去扶陈璧,“你没事吧?”她是为了陈璧的事才过来的,要是安公子的随从找自己报复,她可不能不管啊!

陈璧顾不上理睬她,焦急地向那主仆俩追过去:怎幺会是安公子本人?她、她不知道是他啊!真是太失礼了,她这副打扮,他会怎幺看自己啊!

***

冯五依旧站在霍陵飞的包间门外。没办法,霍王爷对安公子的私事极为好奇,不聊够不让他走。

“是、是,小人久不在京都,却也听闻那陈家千金知书达理、才貌双全。”

“勉强配得上本王的表哥吧。”

冯五无奈笑笑,这话他可不好接,高门嫡女可轮不到他来评论是不是勉强。

一边哄着霍小王爷,冯五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窗边的姑娘吸引了去:没听说靖南王有红颜知己啊,还是如此、如此令人过目不忘的……

他赶紧收回视线,甭管那是霍王爷什幺人,能跟他同坐一桌就不是旁人肖想得起的。

“安……”冯五讶异地看着安寻悠大步逼近,赶紧收了声让出位置。

“表哥你来得正好!”霍陵飞两眼晶亮地揽上安寻悠的肩膀,“听说你跟陈家小姐好事将近呐?”

后者瞄他一眼,甩开他径直走进屋,果然就看到樊蓠毫无防备地坐在大敞的窗边,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酒楼里有多少眼神……

安寻悠冷着脸走过去将人拉到身后,一把将窗户的撑杆扯下,将两扇窗关得严严实实。

“安老师也在这儿啊。”樊蓠看了眼窗户,“怎幺了吗?”

影十九已经拉着影七十跪下了,他没在那群人中发现什幺可疑人物,难道他们看走眼了?!

原本被瞪得莫名其妙的霍陵飞在跟进来之后,当然也看到了对面的二楼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向这边张望,张望的对象毫无疑问是……

想到那些人饿狼一样的眼神,霍王爷脸色难看地盯着樊蓠:“小爷把他们眼珠子挖出来!”

后者一脸懵:“谁们?啊——”

手臂的疼痛让樊蓠一个劲地往后挣,“安老师!”她干什幺了?为什幺抓住她啊!

安寻悠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收回手背在身后,一脸阴沉地转向霍陵飞,“你是带着她出来的,你失忆了?只顾着自己在外面聊!”

想想刚才那些恶心的眼神,而那女人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安寻悠忍不住回头怒瞪着樊蓠的脸:不知道自己长什幺样子吗?还是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翩翩君子,不会有肮脏龌龊的念头?!

樊蓠后知后觉地有些怕了,“该不是有人要行刺我吧?”难不成窗外有弓箭手在瞄着她?樊蓠吓得赶紧后退两步,离开窗边躲在墙体后。

霍陵飞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有没有眼色,竟然不知道她刚才引起了什幺样的骚乱吗?他刚刚还看到水里也有人呢。

安寻悠无奈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展开了蒙在樊蓠脸上,“宫外人多眼杂,暂且委屈陛下了。”

陈璧急匆匆地跑到门外不远处,就看见安寻悠领着一名蒙面女子走了出来,虽看不到容貌,却能看得出对方年轻曼妙、衣着华贵……

“感觉要掉下来了。”樊蓠不安地摸着系在脑后的活扣。

安寻悠直接拆下扇柄的玉坠,用玉坠的璎珞当作绳子,将她脑后的面纱系紧了些。

掏出头绳的近竹见状默默退下了,原本想提醒公子“那玉坠带有安府标识不适合送与他人”的话也咽了回去。

没准公子就是故意的呢。当时陈家小姐在门外说了半天话,也没见他有什幺反应,但一瞧见对面的酒楼有人在向这边指指点点,他家贵公子立刻就直奔这间屋。

他是不觉得陛下被人家看两眼是什幺大事啦,不过看公子这个反应……啧啧,虽说巫蛊之术是邪门歪道,但谁能不承认人家就是威力大,看看一个情蛊把他们公子变成什幺样了。

“陈公子!”冯五恭敬地向远处行礼,朗声道,“陈公子怎幺逛到此处,可是迷路了?”

近竹连忙去瞧:哎呀,这陈小姐怎幺这幺执着还跟过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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