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秋意篇

在张二郎遗孀、原来的顾府九小姐，被擡入顾府前，秋意眼看着她的主子，如今的镇北侯，护国公主，亲自动手遣散了众多老仆。那都是有可能记起九姑娘脸孔的一众旧人。

又亲自监督顾府翻新改造，尤其是留给九小姐住的院子，位于顾府正中，房屋、浴池，庭院皆低调却精致，暗含心思。

以往镇北侯公事缠身，哪里会管这些庶务。

自三年前顾九小姐出嫁，她的名字更是在主子面前提都提不得。

此后主子征战边疆，夙夜难眠，出生入死，原本就冷漠英气的脸，更难见一丝笑容。

那时秋意自责，她若没有掉以轻心，放松对九小姐的陪伴，九小姐又怎幺会找得到机会自尽？

主子自小天资卓绝，备受宠爱，骄傲无比，怎能忍受九小姐宁死都不愿留在她身边。

秋意从小陪伴她长大，主子看似冷漠，不通人情，却非那视人命为草芥的暴虐之人。

主子成全顾九小姐出嫁，秋意不意外。意外的是，主子似乎对此耿耿于怀，心病难除。

主子心底在乎着那嫁过人的庶妹，又忍不住对她喜怒无常。

有时深夜风尘仆仆赶回来，明明只为见九小姐一面。见到人后却冷面相对，房事粗暴惊人，

仿佛是要故意折磨那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女子。

站在房外伺候的秋意，听着女子不绝的哭泣呻吟，心底不免长叹一口气。

心知第二日天未亮，主子又会让她拿来药膏，趁九小姐沉睡之时，面有悔色，亲手为那痕迹斑驳的娇躯上药。

再迎着那残月，策马赶回军营。

时日一天天过去。

重新回府第二年，九小姐怀孕了。

不知为何，主子回府的次数更少了。有时督军边塞，一去便数月。

但隔数日必有书信。

信开头：夫人启。纸上寥寥数句，不提自身，只淡淡谈论边塞景色风物。

信里还装着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秋意有时看见，九小姐在窗前，拿着那片落叶失神。

而关于九小姐起居日常，则由秋意每日去信，一应琐事，点点滴滴，均要详细汇报。

这日立秋，九小姐扶着腰，在庭院里慢慢散步。女子眉眼如海棠，肌肤如雪，身姿丰腴窈窕，出落得比从前更动人心魄。

秋意跟在身后一步不敢离，口中絮絮叨叨说着主子的日常，在干什幺。说完，又讲起主子过去边疆征战不为人知的事迹。

九小姐忽然停下来，擡头，看着飞过的大雁，缓缓问道，“不知如今边塞是何天气？”

秋意愣了愣，这是九小姐第一次主动问起关于主子的事。

“回夫人，边塞寒冷，滴水成冰。”秋意轻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