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中,权言一身血渍,颓废的坐在抢救室外面的长凳上,双眸通红,帅气英俊的脸上狼狈不堪,垂着眼眸盯着自己全是血液的双手。
那双手还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被血色晕染,变为鲜红色,全部都是荣苒的血。
权言心中痛苦难当,心脏好似被刀割,一下又一下的撕扯,大脑失去以往的冷静,满脑子都是,荣苒如果真的抢救不回来,他会怎样?
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权言的心就仿佛空的没有着落,还产生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痛苦的垂下脑袋,都怪他。
要不是他不想负责,要不是他故意躲避荣苒,要不是终身不娶不想要家庭的想法作祟,他怎幺会不用心去看荣苒呢,不去确认自己的心意呢。
他权言生来就背负着重大的责任,长久以来,忽略自己的心意和真实想法已经成为习惯,也就是这该死的责任,让他将要失去荣苒!
从天亮到天黑,权言在抢救室外枯坐一夜,身边的下属看到自家老大那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样子,亲近的心腹捧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前,低声开口:“权哥,你换个衣服洗个澡吧?”
权言没有说话。
下属看他的样子,咬着牙,大胆的开口:“你这幅样子,那位小姐平安出来的话,会被你吓到的。”
权言这才动了动,低头看自己乱七八糟的衬衣西裤,还有一身的血味,终于同意。
他刚刚离开医院去往最近的酒店,荣炀就赶到了。
他带着荣三和荣五等一大众保镖,快步走进医院,一身黑色的西装和混血外表吸引不少人视线,但他却满身的怒气。
走到抢救事门口时,看着权言留下守在门口的下属,忍着怒意低声开口:“权言呢?叫他给我滚过来!”
两个下属自然认识荣炀这个惹不起的男人,赶忙拿出手机给权言打电话。
权言换好衣服,匆匆来到医院,刚一见到荣炀,连带着他自己和一众下属,全部被荣炀的人摁住,他自己的脑门被一支黑色的手枪顶上。
权言双手被反剪,即使被抢顶住脑袋也丝毫不害怕。
荣炀咬牙切齿的说:“权言,我妹妹要有什幺事情,我就叫你陪葬!”
说着荣炀眼眶也有点红:“我荣炀他妈的从小到大护着的妹妹,就是叫你这样糟蹋的?你算老几?你他妈是不想在这混了敢欺负她?”
权言听着荣炀的话,没有开口辩解。
他的错,辩解也无用。
说完后荣炀收起手枪,指着外面:“给我滚!不要在让我看到你!”
“荣总。”权言开口,嗓音哑的可怕:“让我守在这里,知道她是平安的再走,可以吗?”
“滚!!”荣炀擡手打了权言一拳:“别他妈让我看到你!不滚是吧?好,你们给我打!打死一个算一个!”
荣三和荣五从小也是把荣苒当亲妹妹疼,大家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小时候的荣苒很爱笑,开朗又活泼,看到谁都要喊一句哥哥。
现在却被权言折磨到开枪自杀。
想到这里,荣三和荣五咬着牙,带着狠劲率先动手,把权言打倒在地。
十几个人围住权言拳打脚踢。
权言被踢、踹,只护住脑袋,身上的痛远没有心里的痛来的明显。
他闭着眼,想到,如果自己挨一顿揍可以换回健康的荣苒的话,那就算把他打死,他都不会喊一句!
权言的后脑勺被狠狠踩了一脚,他眼前一花,顿时有些意识模糊。
正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打开,荣炀转身快步走到医生面前,低声开口:“医生,怎幺样了?”
医生先是看了眼混乱的走廊,说:“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要打也出去打!”
荣炀便擡手示意大家停手。
医生这才开口继续说:“病人抢救及时,情况稳定,子弹把她的身体打穿了,所以要先在ICU呆七天以上,确定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才能算成功。”
躺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权言被手下扶着站起来,听到医生的话,长长的松了口气,浑身的剧痛和天旋地转,让松了这口气的他直接昏死过去。
荣炀看都没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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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终于度过危险期醒来的荣苒,被转到普通病房。
她脸色苍白,虚弱不堪,脸颊瘦的凹陷脱相,荣炀看的又气又心疼,荣苒现在是病人,他又不好说什幺,只能叹了口气,擡起大掌在荣苒的脑袋顶安抚似的碰了碰,带着心疼和怜爱:“小苒。不要再让哥哥这样担心了好吗?除了嫂子和荣正,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荣炀从未跟荣苒说过这样的话,一是性格使然,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会说这种话。
荣苒眼眶一红,微微张嘴,轻声说:“我知道了哥哥。”
人这辈子,是要犯一次傻就够了。只有经历过生死,她才会明白生命有多幺的珍贵。
世界上明明有那幺多美好,她没必要揪着一个权言不放。
荣苒转动眼球,看到同样守在病床前的荣三和荣五,他们眼中也满是关心和爱护。
荣苒想,我之前究竟是怎幺了呢,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人爱我,所有人都会抛弃我。
明明就有很多哥哥在疼我,关心我。
我伤害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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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言得知荣苒醒来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他的脸上还有挨打留下的痕迹,身上也全部都是被踢踹后留下的淤青,肌肉酸疼,即使这样,他也像没察觉到似的。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权言便被拦了下来。
“抱歉,这层病房已被包下,您不能过去。”
权言胡子拉碴,憔悴的看着拦住他的人说:“我是权言,麻烦您去说一下。”
那人面无表情:“荣爷交代,权言就更不能过去了。”
权言:...
他不为难对方,开口:“好。”
说着递上手中的白色桔梗花:“那麻烦您能给病房里送一下吗?”
那人犹豫一下,叫身边的人接过花束。
敲了敲病房门,下属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说道:“荣爷,这是一个叫权言的人送给小姐的花束...”
“扔了吧。”荣苒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开口道:“不收。”
荣炀没有开口,那人便照着荣苒的意思办。
当着权言的面,把花束扔进垃圾桶里。
权言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微微垂下眸,心痛又失落。
是他自己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是他自己眼瞎,不去珍惜之前对他充满爱意的荣苒。
也是他把荣苒折磨成这样,这一些,都是他该受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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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终于放暑假的荣正和慕北柠也来到美国看望荣苒。
荣苒恢复的状况良好,已经能坐起身,和大家有说有笑的聊天,慕北柠看着这样开朗的荣苒,也终于松了口气。
荣正闹着要去买限量版的书籍,荣炀便带他离开,病房中只剩下慕北柠和荣苒。
慕北柠温柔的握住荣苒的手:“小苒,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你哥哥知道你开枪自杀的时候,脚下都软了。你也知道你哥哥是个什幺样的人,你这次真是把我们吓得够呛。”
荣苒垂着眸,被温柔握住的手感受到阵阵热度,她哽咽着开口:“我之前,不知道怎幺了。总觉得世界上没有人爱我,都要抛弃我,我甚至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怎幺能这样想呢?”慕北柠带些谴责的语气说:“你哥哥很疼你的,只是他的性格不擅长表达。”
荣苒终于哭出声,她颤抖着声音说:“我,我对不起我哥哥,之前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
“瞎想什幺呢。”慕北柠说:“你是我们的家人啊,怎幺会不要你?你哥哥嘴上不说,但这段时间你看看,他连事业都不管了,每天都要在医院看着你,守着你。他很心疼你的,为了你,还把权言狠狠打了一顿。”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荣苒心脏一紧,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权言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权言不是最想要自由,没有人管,不谈情,只做爱吗,那就放他去过那样的生活好了。
“以后不要犯傻了。”慕北柠说:“你哥哥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荣苒点点头,擡起另一只手擦擦脸上的泪水,美人垂泪却又突然绽放笑颜。
荣苒说:“你放心吧嫂子,我不会再犯傻了!”
--与正文无关的作者的话--
我先来,狗男人,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