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上班生理钟能救一命,但放假时的生理钟格外烦人。
早晨7点,展怡已经背上包准备出门。一打开房门,客房服务机器人就跑过来立在门口,“主人,您的早餐到了。”
服务还挺周到。
展怡再次放下包,在落地窗旁席地而坐。早餐是一碗阳春面和一杯豆浆。他想起昨天那个努力保持平衡不撒豆浆的身影。
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射来,C市已完全入秋,从20层的高度能看到江水像丝带一样缠绕城市,标志性的建筑像一块乐高积木耸于平地。
不知道这样一间房多少钱一晚上。
从大厅离开时,头一天布置的婚礼现场如今已经定型,一群婚礼策划人员围绕着大屏幕,一群对着对讲机大声传呼,一批工作人员正将一堆才运来的电话绑在椅子后,展怡认不出花名,但已经感觉到这场婚礼可不是云儚所说的“便饭”的程度。
回到车上后,展怡在浏览器里输入“云茗和”,在弹出一条条信息时他就猜到了,能在这样的酒店里随时保有一间江景房的,哪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学生。
不过……她和她哥真的挺像的。
中午时,警校同学兼前同事来接风,同事将头伸进车窗左探右探,“干嘛呢,”展怡一巴掌呼上林子的脑袋,“干嘛呢。”
“不是啊展哥,你不是带了女朋友嘛。”
“哪有女朋友,说了顺路捎人家一程。”
林子笑嘻嘻地上车,“哪能这幺顺路,我看你是免费给别人当司机吧。”
展怡在车里肆无忌惮地点了跟烟,“乱说个屁。”
林子边打趣边指着午饭的路,展怡的手机挂在通风口处,进入隧道时,黑色的屏幕因新消息一亮——
“来信人,云……这个字读啥,儚吗?问你 还 在 酒 店 吗 ?”林子眯着眼,一字一句念出云儚的消息。
车里安静了两秒,车驶出隧洞——
林子嘴巴大张大合,“展……展哥,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没坏你好事吧…”
展怡咧咧嘴,拿手拐击他,“少看别人消息。”
林子大叫委屈,“展哥!之前出任务哪次不是我帮你回消息啊!谁想到这幺快就有个小嫂子了啊!”
林子大大咧咧地笑,“云儚是吧,嫂子名字还真好听,你们昨天真一起睡了啊,展哥你可得小心,哪个女生能经得住你这……”
展怡马上打断林子脱口而出的糟粕话,“什幺嫂子不嫂子,昨天人家帮我开的房间罢了。”
不对,好像这样一说更不对劲了。
林子的声音微微颤抖,“展哥……咱说啥,也不能当小白脸啊。”
……算了,解释不清,都怪云儚发什幺酒店不酒店。
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之前警局大家聚餐的惯用饭店,一下车就看到门口的前同事往里面大叫,——“展队到了!”
然后从里面一窝蜂地出来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小唐,小张,小李……都是之前交好的同事,然后——“展怡,好久不见啊。”
“局长……”,同事们默契地给局长让开路,“诶诶,放假咱就不叫局长不局长了。王叔给你接风洗尘嘿。”
展怡回握王局的手。王局五十多岁,虽然个子矮胖,满脸黝黑,但站得顶直,一身威严气质,已经在这个片区当了十年局长。
“上次的事情多亏有你啊,你调去H市刑侦队时王叔还在住院没来送你,你可别计较啊。自你离开后我才发现局里没你还真不一样。”
说是放假忘掉上下级,但聊的全是工作的事,展怡随他紧握自己的手,“是的是的”地回复着。
林子紧忙拉过一个小民警,“咋回事啊 怎幺王局也来了!”
“林队,王局不知道哪儿听到展队今天回来的消息,说什幺也得跟着来,说给展队接风呢。”
婚礼上接过一杯又一杯酒,云儚刷新了十遍消息后也没等到回复。和妈妈说了一声去厕所后就悄悄坐电梯到20楼,“什幺人,睡了我房间还不回消息。”
敲门,没人应。
踢门,没人应。
拿开备用卡一刷,推开房门,就被灌了一身冷风——“什幺人啊,窗户开这幺大……”
连床铺都整理得方方正正,枕头摆在被子上,要不是垃圾桶里还有豆浆杯的残留,还以为客房已经来打扫过了。
云儚踢掉鞋子往被子里钻,“什幺人呐……”边念叨边闭上眼。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