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落水

次日，赵老爷使人来请安亦北前往赵府赏花，若不是安亦北在这附近购置了住宅，否则，这老爷估计就直接让安亦北住到他闺女赵玥儿屋对门了。

棠梨本来是不会留意这些有的没得的，但赵老爷表现得实在忒明显了些，生辰日还没到，就提前半月叫安亦北过来，还时不时叫他去赵府谈谈话，吃吃饭，炫耀炫耀自己的宝贝，显然便是存了撮合的心思。

安亦北又硬拖着棠梨一同前去，她这个贴身丫鬟，就贴身在此处。

两人并肩在青石砌成的路上走着，道路两旁的花树繁盛，风吹拂得落花飘零，屋檐瓦利地面都满目嫣然，有些还落到两人身上，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摘，便又被风吹走了。

而在这时，忽听“噗嗵！”一声，这声响立即将放空中的棠梨拉回神来，她应声望过去，发现不远处的水塘上水花波动，有人落水了。

“来人啊……救命！”而落水人正是赵老爷的掌上明珠赵玥儿，她掉下水后起起伏伏，刚呼叫了一声整个人又沉了下去，然后就不住地在水中扑腾起来。

岸上，赵玥儿随从的侍女慌慌忙忙地往安亦北和棠梨的方向跑。

棠梨见状，也不等侍女过来求救，一阵风似的直接飞奔过去，猛地扑进水里，很快便将赵玥儿救了起来。

“咳咳！……”赵玥儿被救上岸后，躺在地上就一阵剧烈的咳嗽，浑身湿漉漉的，发丝凌乱不堪，样子很是狼狈。

棠梨也坐在地上，咳嗽了几下，待呼吸顺畅了才赶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赵玥儿用哀怨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她把自己弄得这幺狼狈就是想要安亦北来救他，然后顺理成章的与他发生些什幺，然而事实证明，是她想太多。

她不悦地打量起棠梨来，她对她有印象，不就是安亦北身旁那个时时刻刻跟着的丫鬟。

发现是她，赵玥儿没好气地扬声道：“还不扶我起来。”

刚刚在池塘里扑腾一番，如今身上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棠梨并没有在意她这傲慢的态度，急忙将赵玥儿扶起，搀着她到不远处的石凳上坐下，关切地问道：“小姐身体可有不适？”

赵玥儿没有搭理她，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安亦北，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也不知道来看看，不免觉得有些气闷。

她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扫过棠梨的胸口，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就直直地伸出一只手，用指尖在棠梨的胸口上轻戳了一下，同时嘴里嘀咕道：“莫不是塞了棉花？”

“……”棠梨呆住了，整个人一阵失语，她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女子摸胸。

但她提及塞棉花，她做什幺要在那里塞棉花，相反练武时还会裹住，这样更利于她施展拳脚。

“竟是真的？”赵玥儿又戳了一下，后得出结论，不免有些妒忌的撇了撇嘴。

棠梨人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赵玥儿见安亦北瞄都不瞄一眼这边，更是恼火，直接把棠梨扯走了，打算要狠狠使唤她一番来泄愤。

其实赵玥儿在池塘边鬼鬼祟祟，装作落水的样子早就被安亦北尽收眼底，自然就没打算搭理，但没想到身旁的人就坐不住了，竟就这幺飞快对跳进水里救人，他很想去查看棠梨的情况，但是碍于赵玥儿就在旁边，她湿了身，自己若是过去怕看到些什幺不该看的，反而中了她的圈套，便还是杵在原地看戏。

眼下，安亦北见着棠梨被赵玥儿拉走，一脸疑惑，跟上去也不是，只好在原地等着，有些担忧这赵玥儿会不会刁难棠梨。

棠梨也不敢推拒，就老老实实跟着赵玥儿回了她的闺房，伺候她换洗。

而事实上赵玥儿也并未怎幺刁难她，只是让她伺候她洗漱，虽然她都没伺候过任何人洗澡，做得并不熟练，但赵玥儿也没责难她，只不过一边洗，赵玥儿还便一边问她该如何才能让胸前变得像她这般傲人。

棠梨很是头疼，她哪有办法，起初支支吾吾不愿回答，但是见赵玥儿一副若不如实告知就别想走人的架势，便苦思冥想胡编乱造了个——多多按摩那处，多吃饭多吃肉。

前者是她瞎编的，但后者她觉得是可行之法，她寻思着人胖了，那处还能小，这赵小姐就是太瘦了，连带着胸前也没几两肉。

这番话令赵玥儿十分欢喜，临走前，叫棠梨将湿透的衣服换下，还强迫她换上她先前因不合适而搁置的精致衣裙，还赏了她五两银子。

棠梨心情愉悦地从赵玥儿闺房走出，沿着来时的路往湖边走，之前顾及着赵玥儿，完全忘了安亦北的存在了，现在也不知他在哪。

没走几步，天空落起蒙蒙细雨来，丝丝凉雨令她缩了缩身子，加快了步伐。

安亦北一直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她，他远远便看到了换了新衣归来的棠梨，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棠梨此时身着一件藕荷色的香云纱上衣，领口开得有些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胸前沟壑，纱衣下是云朵纹样的绸缎抹胸，再往下是与上衣同色的纱裙，纱裙上用金线勾勒着花朵图案，虽然脸上未施粉黛，微湿的头发上也没有任何的点缀，但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惊艳感，顷刻间便让安亦北看呆住了。

他安家有钱丫鬟穿好看些也无可厚非，可棠梨偏偏喜欢穿些粗布衣服，要不是这次要来祝寿怕安亦北面上挂不住，才换上了纱裙，但也是最朴素没有任何样式的，此次她穿得这般精致，安亦北还是头一回见，他也自知活了十九年，美人也见过不少，但是他只觉得都不能及眼前的人美。

棠梨见安亦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免感到尴尬不已，她自知作为一个丫鬟穿成这样很奇怪，但之前只想着赶紧脱离赵玥儿的“魔爪”才无奈换下，因此只想赶紧回去换衣服，她的步伐迈得很快，带动着胸前的丰盈更加颤动。

安亦北的视线不可抑制地触及到了那柔软莹白的一处，他喉结滚动几下，努力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不过一见她这样一副打扮，看来之前的担忧是他多虑了。

\"你怎幺还在这？\"棠梨向身形高挑的男子走近，满脸不解地问他。

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虽然知道他身体康健，但也不是这样用的。

安亦北从小就习武，就算下雪他也能在这站上一天，下点雨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只是一个贵气逼人的公子哥，弄得全身湿漉漉的模样，整得有些滑稽，有失他翩翩的风度。

\"赵府这幺大，你迷路了我还要出来找你。\"安亦北随便编造了个理由，擡起手用袖子替她挡雨，这花是没得赏了，两人便相依着往回走。

棠梨笑而不语，之前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这赵府哪有狗洞哪有老鼠洞都快被她摸透了，怎幺会迷路。

安亦北比棠梨高一个头，此时他微微低垂眼帘，就能看到她胸前若隐若现美好的曲线，甚至于她右胸上方花瓣大小的粉色胎记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棠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未顾及过什幺男女大防，因而他有时还能吃吃豆腐，饱饱眼福，只是，此刻他觉得有些不那幺是滋味，好在因着下雨了   ，宅子里没什幺人出来走动，要是有人看到了，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安亦北冷不丁冒出一句：\"这衣裳虽好看，但不适合你。\"

太暴露了些，虽然当朝民风开放，街上不乏有穿着清凉的女子，但那是别人，除非是只在他面前穿那就不成问题，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棠梨虽然是安亦北的侍女，但却不是那种侍女，她只需要帮他收拾住处，另外再做一些她想干就干的杂事便可。

听安亦北这幺一说，她有些不自在道：\"我也不想要的，但那赵小姐太热情了些。\"

\"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救了她。\"

两人回了住处，棠梨急急地就要回房换衣，却被安亦北一把拉住：\"一会儿到我房里来。\"

棠梨用不解的眼神看他，她脸上还沾着水珠，更显得梨花带雨，一双黑溜溜的眼眸水光流转。

安亦北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幺，怔了一瞬，才道：\"咱们得商量那掉包之事。\"

\"好。\"她点点头，心情愉悦的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