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位恩客

曲闻歌，平京百梨园园主，同样也是大周第一名角。

他虽然年纪尚轻，戏却唱的数一数二，还经营着大周最大的戏园子，不仅在大周出名，放在后燕也是很著名的人物。

曲闻歌出生并不平庸，相反曲家在大周的地位还不算太低。

曲家是梨园世家，祖辈出过几个文人墨客朝堂官员，但嫡系的长子一向都是要继承衣钵的，曲闻歌便是这一辈曲家嫡系的长子。

他自幼学戏，年少登台，初一亮嗓便成了名，之后继任了百梨园园主之位，偶尔登台唱一场戏便宾客满堂座不供求。

唱女角的曲闻歌本身就长相秀丽，固有“艳丽风情之姿，顾盼生辉之神”的称誉，因为自己生的好看，曲闻歌鲜少去声色场所，因为他总觉得那些女子生的没有自己好看，因此也就没有碰过什幺女人，少时是因为练戏太苦没有时间，后来弱冠了对这事也不大热衷，所以今次来寻玉楼全是因为友人强行要带他来。

不仅带他来了，还强行为他点了盲姬的牌子。

曲闻歌虽然心里有些气恼，不过也着实好奇那盲姬究竟长的是什幺样子，才让曾经见过一眼的友人执着成这个样子，这才压下不愿，勉勉强强跟着锦妍进了容阁。

甫一进门便是重重叠叠随风轻扬的素色纱帘，清浅的檀香袅袅溶于空气中，呼吸间还能嗅出依稀脂粉香气和甜腻花香。

跟着锦妍继续前进，不时有几片轻纱拂过曲闻歌的脸，他皱起眉头，总觉得这盲姬在装模作样。

锦妍停了下来，曲闻歌擡眼看向前方，只见两扇巨大的帷帐自房顶垂下，刚好将这个厅堂切割成两个空间，这纱帐并不轻薄，反而稍显厚重，只是隐隐绰绰显出后面端坐着的女子的身影。

娉婷袅娜，身段妖娆。

看着倒是个美人的样子。

锦妍笑了笑：“接下来便是最后一个环节了，盲姬姑娘坐在帐后以手抚面，被选中的人便可留下。请各位公子排成一列，逐个坐在这椅子上，接受选容。”

曲闻歌越发觉得这人就是在装模作样，冷嗤一声：“这位嬷嬷，不若让我先来吧。”说完这话，他又在心里补上了没有说完的后半句：假如这盲姬长的还不如他，那自己不介意砸了寻玉楼的招牌。

然后，他便坐在了绣墩上。

锦妍开口：“姑娘，伸手吧。”

帘子叫人撩起了一角，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探了出来，指如葱根，嫩白滑腻，指甲修剪的平整，泛着浅浅的粉。

很轻易的激起男人心中的欲望。

指尖在空中寻着，找到了男子脸颊所在之处，温软的指腹先是按压在曲闻歌的眉峰上，然后缓缓下移，擦过他的眼睫，曲闻歌有些坐立难安，极快的眨了眨眼，睫羽划过嫩白的手指，似是痒着了少女，她蜷了蜷手指，再次怯怯的抚上来。

曲闻歌还是头一次叫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这样摸脸，也不知道长相如何，他心里总有一种自己被亵玩的感觉，这令他十分不爽，但只能压下这情绪，反而更想看帘后的女子长了一副什幺模样。

手指划过了颧骨，又盖上了他高耸的鼻梁，顺着弧线向下，最终落在了柔软的嘴唇上。

那帘后的人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按在了什幺地方，惊慌失措的将手缩回了帘子。

锦妍见状便知道挽玉已经羞怯到极限了，便开口询问：“姑娘，如何？”

帘后的江挽玉早已红透了脸，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自从瞎了以后她的五感就变得尤其敏锐，因此抚面时她能感觉到手下冷玉似的肌肤，所以草草划过后便不敢再继续，听见锦妍的问话，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弱弱的一声：“妈妈，就他吧。”

今日还是头次，摸一个陌生男人已经耗尽了她酝酿的所有勇气，江挽玉实在是不愿继续摸下去。

锦妍一听这话便知道江挽玉的廉耻心到了底，也不再逼她，笑盈盈看向曲闻歌身后站着的男人：“诸位抱歉了，盲姬姑娘已经选定了客人，还请各位下次再来。”

排队的人虽心中不虞，却也知道曲闻歌是什幺身份，也就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只有同曲闻歌一同来的人离开前冲他抛了一个玩味的眼神，然后脚步轻快的出了容阁。锦妍也躬身后退几步：“既然盲姬已经选了您，还请您享受今晚，奴家就先退出去了。”

不过几秒的功夫，这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曲闻歌也不客气，一把掀开了帘子，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帘后坐了一个美人，一身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的肌肤，绣着八瓣莲的红色肚兜裹在莹白如玉的身上，纤细的带子环绕住柔嫩软白的脖颈，那薄薄的红色布料兜住了少女丰腴的乳儿，抹胸边缘隐约可见深深的乳沟。

红纱袖衫罩在这雪堆玉砌的人儿身上，两节嫩生生的藕臂探出宽袖，右手腕上戴了一只碧玉镯，颜色翠的几乎要滴出水儿来。

少女生了一张极美的容颜，叫曲闻歌看见的一瞬间有些恍惚。

远山眉下一双眼角微挑的猫儿眼，因眼盲的缘故瞳色浅淡，空茫的凝视着前方，少女眼睛生的十分好看，纤长睫羽压在眼稍，勾勒出漆黑的边线，若是那双眼含情有神，想必看过来的一瞬间都能叫人酥了骨头。

她的唇也长的好看，上唇偏薄，唇珠有些突出，抵在丰润的下唇上，唇色绯红却不像是涂过唇脂的样子，覆着水光仿佛在诱人采颉。

“盲......姬？”曲闻歌愣愣开口。

他虽爱唱戏，却不喜欢自己这张过分秀丽的脸，描眉着妆后确实雌雄莫辨，因此他唱的女角才更受欢迎，可曲闻歌更想自己长一张俊朗的脸，每每看见那些男人看着女装的自己快要口水横流的样子他都想戳瞎他们的眼。

可现在，他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生的好看。

眼前的人，美丽到令人不忍摧毁，若自己丑陋只会自惭形秽，不愿玷污这份美好。

可现在，这个夜晚，她完全属于自己。

“公子.....”娇怯的声音响起，江挽玉不安的绞着手指，因为完全黑暗的世界她总是缺少几分安全感，现下只能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她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幺，但毕竟是第一次，她紧张到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只能徒劳的出声。

曲闻歌张口，却发现嗓子有些哑了：“你......”

只说了一个字，他便也出不了声了。

他虽然读过那幺几本春宫读物，却仍未经人事，骤然面对这样的境况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看见少女细瓷一般的脸上浮起红晕，曲闻歌也感觉自己有点脸热了。

江挽玉先前听楼里的姐姐们说了，见了客最好先饮几杯酒，然后再解衣入榻，可如今这个情况竟也不知该怎样才好，是以想开口问他，下意识用眼睛去找他。

曲闻歌与江挽玉的距离极近，少女擡眼的那一抹风情晃了他的眼，曲闻歌平复了一下内心，这才犹犹豫豫的伸手拉住了少女的柔荑：“走吧。”

拉住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皮肤很细腻，掌心却有一些薄茧，有些磨人。

不过，他的声音倒是很好听。江挽玉想。

如玉坠盘，清朗似风。

某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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