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月下弹唱那夜,她在他腿上说了多少话,只记得最后他说,“我要带你去看大邑朝的繁华与喧嚣,我会给你富贵…所以你别走,再等等好吗?”
三日很快就过去,两人依旧犹如无事发生一般的相处着,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更多挽留…似乎已经心意相通,她明白他心中所想,他也了然,她是在万难中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直到三日后,她推门而入,看到他劲装乌衣裹身,小绦挂腰,袖口紧腕,回过身来,胸前暗银线飞鱼刺绣藏在褐黑的布料之中。
是她捡到他那天,所穿的衣裳。
衣物更换,袖口藏刀,他挽着袖间踱到她身边,饶笑只觉得眼前人霎时变了模样,衣物的衬托下,自是肃戮之气满身。
饶笑低垂了眉眼,上前作笑,“这就,走了?”
“是。”
“好。”
简单的对话,再没有了其他,窗外是初秋的湿热燥气,伴随着即将死去的夏虫低吟,她与他并肩行至木门旁,都具是无话。
依在门旁,梁慎之侧头看她,吞咽的喉咙,半晌开口,
“既然已经答应我,那你不能反悔,我此去后,自有千难险阻于身,一旦安稳,便来接你,一个月期限,你要等我。”
你既应了我,便要守着这个诺,我不要你死,我想要你留在这个世界。
饶笑看着他,昏暗的空间阻拦了她的视线,紫烟缈缈,绕着梁慎之几度散不去。
“你跟我走,如果这个世界真的不好,你再回你的世界不迟,我不拦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
饶笑听着他说,突然醒了过来。
“我…我只是带你走,不会有任何关系…我想让你看看大邑朝的繁华,仅此而已。”
你知道…我不能,我也不行。
他人生22载,做狗变人22年,死人堆里打过滚,白骨塔下寻过食,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没了脸皮。
他求这个恩人,施舍自己一眼,不要回去,留下来,他给她富贵,让她在这个世界安稳并荣耀。
饶笑看着他,那青涩的少年郎,却阴沉不肯罢休的倔强冷漠,他说,“我会给你富贵,带你去看邑朝的繁华,如果真的不好,你再走,我就不拦你。我们不会有关系,你知的,我不能,我也不行。”
我…不能尽人事。
那是残缺的卑微,又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固执。
她看着他,这个异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他陌生又熟悉,却想要给她安稳。
“好…我答应你,等我看过了你的繁华与富贵,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