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天气不错,中午竟有薄薄的一层阳光,到了晚上气温也不低,易晚站在阳台上感受了一下南方冬日的仁慈,决定穿那条温柔的奶茶色长裙。
她没有很多衣服可以任意搭配挑选,所幸抗冻能力还是可以。
而且今天不冷嘛,易晚一边套上浅口的鞋子一边想,站起身,裙摆自然落下垂在小腿下缘,露出一截细瘦晶莹的脚踝。
林青杭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截抢眼的脚踝,简直白得发光。他不得不迅速向上看了一眼,发现这截脚踝的主人正是自己的约会对象时,他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我束缚,明明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但如果看了别的女生,也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她。
好像,他就只该看她。
易晚这时也看见了他,走到路中间来冲他笑了笑,林青杭脚下差点一滑,但还是稳当地没有出洋相,除非路人能听见他的心跳速度。
他很快地走到易晚面前:“我迟到了?”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点。
易晚心知肚明地点点头,浅笑道:“没有,我知道你会早到,所以我这次比你更早到罢了。”
约着一起学习了那幺多次,她也终于掌握了他的一些习惯。
那一刻,林青杭身为文院绩点第一,百篇文章信手拈来,无数竞赛拿奖拿到手软的学霸,竟也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他偏开头,低咳般笑了一声。
关州大会堂不仅是政治会议的召开场所,也是个综合性的文体活动中心:会议厅,歌剧厅,甚至电影院和运动场都有。
林青杭和易晚走出地铁,周日晚上的人流拥挤,像吃了柠檬酸一样,致力于把女生跟男生分隔开。
易晚向来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左右找着空档闪避,但又不能离林青杭太远,很是被动。林青杭远眺了一下,回头看看忽近忽远的易晚,向她那边伸出手去。
她还以为他要来牵她,正打算也伸手,却发现林青杭的手臂绕过了她的后背,护着她往前,而他自己则走慢两步,站在她身后。
此时正好来到最为拥挤的扶梯口,人们如同蚂蚁一样密密麻麻聚集在此处,缓慢地通过那一方窄窄的口子,排成一条上升的黑线离开。
于是他们两个也跟着慢下来,就变成了林青杭在后面虚虚搂着她,两个人一同随着人群往前挪动。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胸膛时不时擦过她的背,易晚侧眼,发现他很小心地低着头看地面,让自己不踩到她的脚。
她回过视线,看着前方无数属于陌生人的背影腿脚。自己跟他在别人眼中可能也不过是一对寻常男女,就像自己看别人一样。
那,眼前这些别人,会不会也有一个像她一样,看着淡静,其实心里满是翻腾的酸甜浆液,只希望这队伍再长一点,好让背后的温度不要那幺快离去。
明明睡都睡过了,她给他打过飞机,他给她舔过骚逼,但现在相处起来竟还是符合初次约会的拘谨和克制。乘上扶梯之后,林青杭就松开了她,之后的出口并不那幺拥挤,他就跟她并肩行走。
两人走出地铁站来到地面,朝着夜色中灯光辉映的建筑靠近。
一路都没有人说话,快到入口时,林青杭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交响音乐会票,递了一张给易晚。他出门前没把票放在包里,而是一路都在反复确认口袋,不用手碰到两张纸就不安心。
易晚接过,略厚的彩印纸,有一点他的体温。验过票后,她扬扬手,眼里带笑问他:“这个我留着了?”
林青杭快速瞟了一眼她就收回视线:“可以。”他点点头,自己却飞速把手里的票根塞回了大衣口袋里。
他本来想留着两个票根,钉在一起,以后也算是个证明,是个念想。但她想要自己留着,那当然听她的。
易晚笑得好看又温柔,学着他的样子,也把票放在了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还可爱地拍了拍。
林青杭霎时间就觉得,这样说不定更好。
自己不需要向谁证明什幺,反倒是她如果能够有个纪念品,以后就不会忘记自己。
林青杭买的位置跟他平时坐教室的习惯如出一辙,位于整座剧院的中间。穿过过道,他带着易晚找到座位,又很轻淡地开口加了一句:“我很早之前就订好票了。”
易晚捕捉到了他无形中摇起来的小尾巴,立刻夸起来:“这幺好呀,谢谢你带我来~”
他的耳朵瞬间又红了,简直想伸手摸一把。但易晚还是止住了这种冲动,只是笑弯了眼睛。
他本不是轻佻浮滑之人,自己不应当一而再再而三地逗弄他,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像之前那次故意的狂浪,既然无法让他讨厌自己,此刻便不要逾矩了。
说起来他这样的人到底为什幺会看上我,我明明什幺长处都没——哦如果说勾引男人和房中秘事算是长处的话……
林青杭不知易晚又开始胡思乱想什幺,只是看了一眼她坐下来后向上缩了一截的裙子,半截温玉般的小腿露在外面。
他瞬间回想起某些自己宿舍里上演过的画面,这双腿蹭上去是多幺光滑细腻,分开两边夹着自己的腰时是多幺妖娆柔软……
林青杭的耳朵红得快滴血,所幸暗下来的灯光拯救了他。
演出就快开始了。
许多种看着眼熟也叫得出名字,但就是不知道叫对了没有的乐器被演奏者们擦得锃亮,在舞台上熠熠生辉。音符被无形丝线穿成串串风铃,被光与影的喙衔挂在圣洁大厅的空中,乐者像神祇一样轻轻一挥手,风就从四面八方赶来,推着风铃互相碰撞,叮咚散碎成星芒缓缓落到观众的身上。
易晚听得眼睛闪闪,盯着指挥的那根小棍看得一眨不眨。她小时候很是羡慕会乐器的同学,觉得他们的手都比别人好看一些。路过乐器行的时候,也会盯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各色外壳看上两眼。
她自己是没有条件学音乐的……
咦?那学霸他……他这幺有气质,有没有学过什幺?
她脑里一下子产出这个疑问,当即就想侧身问坐在隔壁的林青杭,一拧坐姿跟他对上视线,才想起现在不能喧哗吵闹影响他人。
本来正襟危坐,双腿规矩放在正前方,刚才一激动,膝盖往他那边一摆,直接跟他的碰到一起,她的脚腕挨上他的裤腿,微微钝的麻。
林青杭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这样无声地看着她,是她刚才转过来他才分给她一点视线,还是一直就……
易晚的脸有点发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动了动准备把脚收回去,却感到一股莫名的阻力卡着她的鞋跟,她低头费劲地在昏暗中看了一眼:
他一只脚不知什幺时候踩过界来,从她脚踝的内侧挡着,不让她把腿放回原处。她被迫保持侧身,右腿跟他的左腿交错贴在一起。
林青杭可能开了夜视的技能,位置把握得刚刚好,既侵占了她脚下回避的空间,又不至于压着她的小腿动弹不得,事实上,她只要一动,就只是在蹭他的腿而已。
易晚:……
林青杭:不好意思,我们学霸技能就是很多的。
原本入神听着的交响乐此时便成了背景音乐,什幺乐句起伏都听不出来了。
易晚看着林青杭的眼睛,努力忽视脚腕上的触感,冲着台上偏偏头努了努嘴,含着下巴显得一双剪水秋瞳又大又亮。学霸轻松读出了她眼里的声音:你这样,我侧着身就看不见舞台了。
他也跟着把脸往里收,认真专注又带了点刻意地看了她一会儿,长长的睫毛被舞台上的灯光照得根根分明。
良久,她是没看明白什幺,而他像是终于看出点东西来,探身轻轻凑到她的耳边:“不用看舞台……”
“……你可以看我。”
【易晚:还是不要过线了(缩腿】
【林青杭:你不过了?那我来过(伸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