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出高速公路的出口,平稳地停在一个庄园门口。它在黑夜的掩映下像是披上了隐身衣,可推开朱红的大门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温嘉跟着他走进去,院子很静,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走到深处,一阵哄堂大笑爆发出来。
温嘉被吓了一跳,刚好一脚踏在石板的缝隙里,差点崴了脚,好在手腕被陈易稳稳拉住。
“小心点。”
温嘉嗯了一声,把手腕从他温热的手掌里抽出来。胳膊像是一条电线,把手腕上的温度传到脸颊上,她低头庆幸自己此时身处黑暗。就在这时,脚下的路突然亮起来,接着眼前大亮,光是从门里洒出来。
“我就说是陈易来了。”彭闯拉开门看到陈易冲里面大喊,接着再转过来头来的时候才看到陈易身边的温嘉,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她是谁。
后面又出来几个人,和彭闯一样,嬉笑着喊了陈易,目光同样疑惑地落在温嘉身上。
温嘉被这目光看得不舒服,她明锐地察觉到他们眼中潜藏的好奇和打探,在黑夜中更加肆无忌惮。
陈易介绍她就两个字,“温嘉。”
夏天的夜晚带着凉意,温嘉直接从学校出来,一身白色体恤和长牛仔裤,一阵晚风吹过来,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外面凉,都进去吧。”陈易这话是对里面的人说的,但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分明是在护着温嘉。彭闯笑着打哈哈,推着其他人往里面走,“进去进去,都进去。”
门在身后关上,可里面比外面更冷,还开着凉气。
温嘉扫了一眼这个房间,中式古典,正中间放着一张麻将桌,但上面却不是麻将,而是纸牌和筹码。赌桌边坐着三个年轻的女人,面前压着纸牌,应该是上一把还没有玩完。温嘉和她们的目光无可避免地撞上,其中一位齐刘海的友好地冲她笑笑,其他两人的目光略过她没有任何停留,但看到她身后的陈易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起身喊他:“易少。”
陈易点点头,推着温嘉往牌桌子走。
“我不会玩牌。”温嘉被推到位置上,扭身对陈易说。
陈易不相信地挑挑眉,问彭闯:“你们玩的什幺?”
“看嘉姐会什幺。”彭闯笑着看向温嘉。上次在星光的时候,温嘉没有留意到他,后来回想起那句“玉观音”,只以为是和陈易相像的气质,但这次在光亮处再看到他的长相,却发现他和陈易是截然不同的。彭闯的发型是利落的寸头,肤色偏黑,很健硕的身材,脖子处蔓延出来一半掌大的纹身,看不清楚是什幺。总的来说,这是个走在路上会绕开的男人。
另外一个人也接腔,按陈易的介绍他叫秦岭,这四人中孩子气最重,“嘉姐玩什幺我们就玩什幺。”
最后没有说话的那人是林升,彭闯的表哥。他和陈易的气质最像,从进门到现在都话不多,倒像是来监督彭闯的。
温嘉有些为难,她不习惯站在目光的中心。
“就来德州,我教你。”陈易站在她身后,俯下身子,拿了她面前的牌甩出去,“洗牌。”
他的双臂撑在她两侧桌沿上,温嘉被他笼罩在怀里,鼻腔盈满他身上的气味,心跳快起来。
彭闯推了一把坐在他怀里的女人,“他妈的,还坐这幺稳,洗牌没听见吗?”
女人愣了一下,赶紧起身洗牌,温嘉看到她低头的时候目光怨毒地瞪了自己一眼。
德州扑克的规则说起来简单玩起来千变万化,开头几轮不算钱,温嘉大着胆子找感觉,开始算钱之后反而不敢出了。
“算我的。”陈易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既不碰到她,又让自己的气味将她紧紧包围。
秦岭在旁边起哄,“那我今天要大杀四方了。”
彭闯笑他不自量力,“没看见嘉姐后面站着谁呢。”随后举着牌看向温嘉,“嘉姐手下留情,我保本就行。”
温嘉听说过陈易的名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后真有这尊赌场小阎王在做法,还是其他人手下留情,一轮下来,她的筹码竟然多出两倍。
秦岭摔了牌大喊,“这他妈的要血本无归了,陈易你出老千,你站远点。”
陈易撑着身子没有动,“你们这房里冷气开得像冬天一样,风吹的我半边手都是麻的。”
秦岭看了一眼陈易站的位置,正好挡在温嘉和空调的风口之间,一下子回过意来,推了筹码到温嘉面前,起身蹭到彭闯旁边,“我也好冷,彭哥哥。”
彭闯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