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来了俩新丫鬟,按理说是先去晋元那里过目,无奈殿下和晋元都不在府。
管家为了博好感,直接将人带到了稚奴这里。
看着夫人欢喜的抓着狗娃的手,管家觉得自己带人过来是带对了,小夫人喜欢就行了。
殿下重视小夫人,小夫人满意了,殿下也就满意了。
他满脸笑容的站在一旁。
“玉翘姑娘,这两位买回来,还未给殿下过目,要不先”
他望着紧抓着狗娃手的稚奴讨好道。
稚奴对狗娃兴趣正浓,这会让她放手是不可能的,玉翘犹豫少顷,让管家下去了。
两个丫鬟仍跪在地上,稚奴奇怪,那样很好玩吗?也要跟着跪下去,被玉翘及时阻止,顺便让两人起身。
狗娃被抓着手,动都不敢动一下,小兰起身后,如愿看到稚奴的样貌。
她瞳孔猛缩,面前的夫人一袭雪白的纱裙,漂亮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与记忆里的人像又不像。
这半年来,她经历了太多事,庄石头带着庄梨儿离家后,那员外的管家过来要人,找不到人,她娘又收了那管家的银子,银子也还不出来,只能抵人了。
两个老的人家是不要的,小的太小,脑子还被摔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胡兰儿了。
她死活不同意,抱着她娘李氏哭成一团,还是被那员外家的人带走。
走前,管事还要李氏再赔二两银子,他们对胡兰儿长相并不满意,又花了人力物力去找人,这些都要赔偿,不赔偿就要报官抓他们全家下牢。
于是胡兰儿被带走抵债了,李氏整日在家哭闹,庄老汉知道了来龙去脉把房子一卖,赔了钱,带着傻了的庄小山就走了,李氏急忙也跟了上去。
胡兰儿从此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老员外老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还喜欢雏儿,行个房事都要吃药,知晓她不是处子身后,使劲作贱她。
她回回恶心的想吐,干枯散发着腐朽的身体,靠近她的时候她还要强颜欢笑,员外府几十房小妾,得宠的不会被下人欺负,但会被正室所嫉恨。
死老头子还要一个接一个往府里擡人。
每每想到这,她觉得这都是庄梨儿害她的,如果不是她,她胡兰儿也不会受这等不幸。
终于有天,她受不了了,一剪刀捅死了那老不死,偷了卖身契,连夜逃出了员外府,跑到瑾城。
她也学聪明了,杀人了,怕人逮住,就将卖身契给撕了,故意晕在了路边,让人伢子发现。
没有身契的人,是不能进大府为婢,人伢子有门路可以伪造个身份给她。
人伢子见她年轻能卖钱,也很愿意造个身份给她。
就这样她被王府的人买了回来,这幺大的府邸她还是第一次见,心里自是也动了些歪心思。
她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庄梨儿,比庄梨儿看着圆润精神漂亮,记忆里的庄梨儿也漂亮,却畏畏缩缩,胆小,看见她就怕的抖。
眼前这位看着她的眼神陌生,并无畏怯。
给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敢多看,在心里比较了一番。
她这一路跑到瑾城,路上极为不易,甚至还出卖身体换银两,她并不信庄梨儿一傻子拖着两孩子,还能过的这幺好,尤其是失了清白的女子,下场会更惨。
那叫玉翘的婢女对她的恭敬样,她更不愿相信了。
不过看着跟庄梨儿有些相似的脸,她心下恨得牙痒痒。
给稚奴找玩伴,并不是真的陪她玩蚁捉蝉,而是让她能更快的学习东西。
年纪相仿的穷人家女孩,也都是不识字的,稚奴和她们一起学习,效果会好很多,还能解闷。
玉翘说那两名丫鬟以后会陪她,稚奴短暂欣喜了几个时辰。
晚上,坐在圆凳上,又没了精神,两只眼儿看着被修剪整齐的指甲愣神。
子时,夜已经很深了,玉翘催促她上床睡觉,她眼儿却不停望着外面。
玉翘懂得了她的意思,这是在等殿下,她也不知殿下为什幺没来。
正准备哄人,让她先去睡觉,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稚奴眼睛动了动,人又有了精神。
不过等她看到来人,又焉了下来,晋元快着步子进屋,面上带着凝重,招过玉翘在一旁不知说了什幺,偶尔会望向稚奴方向。
晋元走后,空气里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淡淡铁锈味,玉翘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