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睡眼惺忪,余昭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发出声音,表弟点点头。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要给余昭穿衣服。
“姐姐,你先穿我的吧,都是干净的——”
他露出两颗粉嫩的乳头,皮肤白皙干净,身体线条流畅,纯洁得好像不谙世事的书生。
余昭咽了咽口水,她手机背到身后,其实根本没接通,但就是要把手机拿远点。
“你——你先自己把衣服穿好。”
“我?”他低头看自己。
表弟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一丝不挂,只穿着四角短裤。
少年的脸颊慢慢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手足无措地,一会儿在衣柜里找衣服穿,一会儿又要用被子遮掩自己。可T恤怎幺也套不进,裤子不好穿,只好整个人钻到被子里去,把T恤拉下来盖住身体,抖动着双腿穿运动裤。整个人像受惊的小仓鼠乱动。
余昭向他“嘿”了一声,伸出掌心,让表弟看自己。
表弟停了下来。
余昭又指向自己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比了个OK,问他是否可以让自己打电话。表弟就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只露出圆圆的眼睛和红透的耳朵。
“喂?”她转过身接电话,不去看表弟。
“你在哪?”关山熠的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我……还在晓蕾家,”像是欲盖弥彰,“晓蕾就是上次来我家过生日的一个姐姐。”
“我知道,”关山熠很快就截断了她的话,“你在她家过夜了?”
“嗯……”余昭没来由地心虚。
关山熠在那头轻声叹气,“你电话打不通,我也联系不上她,保安也不让我半夜进去,我都联系不上你。”
余昭:“嗯……你来晓蕾家找我了吗?”
“对啊,怎幺都联系不上你。”
关山熠难得向她这样抱怨。
余昭:“昨天太累了,就直接睡了。”
说到“睡”,她转身看了看表弟,表弟也正在看她。
见余昭回头,他眨眨眼睛,不理解的模样,只是又把脑袋埋得更深。
耳边是关山熠的唠叨,眼前是可爱的少年,余昭忽然轻笑了一声。
“……怎幺了?”关山熠问。
余昭摇头,关山熠看不见。
“没什幺。我妈那边知道吗?”
关山熠迟疑了两秒,“阿姨她没问。”
余昭这会儿又笑出了声,但是嘴角勾都没勾。
“我知道。”
她没有在这个问题和关山熠深究。
“麻烦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他指的是作为男朋友。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心虚什幺,她没有做什幺对不起关山熠的事情,她也没有谁不应该对不起,除了她自己。
那股在公司地下车库就燃起的不耐烦,时隔几个月再一次燃起。
“先这样吧,我还有点事。”
“什幺事?”他似乎是怕再也联系不到余昭。
“一定要现在跟你讲吗?”
“……”
突如其来的冷淡,还有意料之中的沉默。
“晚点跟你说,好吗?”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关山熠就站在公寓楼下,望着空无一人的房子发呆。
他这样辗转反侧没睡好,又一大早跑来她家等她,只能等来她一句打发吗?
房子里没有人,灯也不会亮,窗户也不会拉开。
他在等谁呢?
关山熠问:“那你今天什幺时候回家?”
余昭反问:“你要来接我吗?”
关山熠再问:“你想让我来接你吗?”
余昭斟酌了几秒,回答:“我可以自己回去。”
看,她从来不需要他。
在学校里,她有自己的学习和工作,有自己的生活路线。在家里,她可以独当一面,似乎也并不介怀父母的冷漠。面对关山熠,她也只是逗狗似的,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说的没错,他对于余昭只是一条狗,一根按摩棒。
他以为那些浓情蜜意是他们爱的证明,其实余昭根本不愿让他走进生活。
“好的。”
关山熠轻声回答,然后马上挂了电话。
那样细微的不满又一次被余昭察觉到,但也不会怎幺样。
余昭挂了电话,手机只有百分之3的电了,她问表弟有没有充电器。
表弟穿着整齐地从被子里出来,找到充电器,双手递给余昭,努力不去看她的身体。
“没关系。”她指的是自己被他看到只穿了吊带和内裤这件事。
表弟的脸还是通红。
“你说有衣服?但是我的衣服在哪呢?”
她强调了一个“我的”。
表弟要解释,目光划过余昭的脸,他像是触电一样,又退回去面朝柜子,不看她。
“啊……那是因为……昨天你的衣服上沾了好多可乐,你那个时候喝醉了一直说要洗衣服,太脏了没办法,我只能帮你洗掉了……”
意料之中,她即便发酒疯也爱干净。
“那你的衣服怎幺不见了?”
表弟一下子很激动:“不是,我——”
他似乎要解释自己没有做坏事,整个人要从地上弹起来。
“你先冷静,我没说什幺。我只是问你,你的衣服呢?”
表弟:“我——我把你扛到房间之后……不是——是表姐——她叫我把你扛到房间休息的……总之她自己和女朋友还在玩,让我照顾你……然后我本来打算把你放到床上就走的,但是你一直说要卸妆,然后我就问表姐怎幺卸妆,然后她跟我说让你直接睡,然后我就让你直接睡,可是你不睡,你非要卸妆,然后我就跟表姐说你一定要卸妆,然后表姐——”
\"停停停……\"余昭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你说重点,我都要听糊涂了。能不能先把衣服给我穿起来,我们面对面交流。”
激动的仓鼠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然后放到床的另一边,倒退着回去,不看余昭。
余昭边穿,边听表弟继续。
“我可以继续讲了吗?”
“可以。”
“嗯……总之我拿了表姐的东西帮你卸妆,但是你忽然就开始咳嗽,然后就要呕,我不知道怎幺办,然后你就吐了我一身……我就只好把衣服也脱了去洗了……我换了新的衣服!真的,我发誓!我还记得当时把你扛到卫生间在扛回来出了好多汗!噢……可能是因为身上出汗了,我就把衣服脱了……但是为什幺裤子也没穿呢……”
他自言自语着,忽然像做错事了一样,把头低下去。
余昭摇摇头:“算了,就当做什幺也没发生吧。”
表弟擡头望她,这会儿余昭穿着他的略显宽松的T恤,下身是表弟的大裤衩,看着十分居家随性。
“呃……”
那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潮又返到脸上。
其实他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有那幺几个片段怎幺也挥不去。
即便是如君子般闭上眼替她脱去外衣,可是手上还是能触摸到鲜嫩的软肉。
低头轻轻擦拭鲜艳的红唇,总忍不住要伸出食指,越过棉布去摩挲女人的嘴。
对于十八岁少年来说,那样成熟性感的女性身体横陈在自己面前,再宽松的运动裤也遮盖不了骨子里的欲望。
于是他脱下碍事的外裤,想去浴室里冷静一把。
可是冷静到最后,也只是硬挺着回到床边,无助地干站着。
“你真的什幺也不记得了?”他问余昭。
余昭错愕:“我做了什幺吗?”
她又问了一遍:“我真的做了什幺吗?”
表弟紧张地眨了眨眼。
要说真的“做”什幺,也没有太过越界。
女人只是撒娇似的,对他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山仔……你来呀。一起睡呀。”
应嘉磊说我不是山仔。
余昭半眯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去拉他的手。
“你又在跟我发脾气?小狗不乖噢……”
应嘉磊说我不是小狗,硬挺的下身打在余昭的手臂上。
余昭直接拉他躺下来,八爪鱼一般挂在他身上。
“小狗再发脾气,就要被主人惩罚了噢。”
应嘉磊动也不敢动,他的内裤勒得他都有些疼,可是他怕自己一动,余昭要醒来。她嘴里说的“小狗”“主人”让他兴奋,那种兴奋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
姐姐会对那个山仔做什幺?是真的套着狗链打他吗?
只是想一想余昭打他,应嘉磊就硬得难受。
回到第二天早晨,余昭甚至不记得这个男孩叫什幺名字。
“你……叫小磊是吗?还是磊磊?”
“我叫应嘉磊。”
“嗯,嘉磊,这样叫你可以吗?”
“可以的……”被她这样叫名字,也会让应嘉磊的下身兴奋。
可是说到底,她也只是别人的女朋友。
就像在火车上那样,捏着别人的下巴质问他,站在别的男人边上一起等车。
她甚至记不得自己与她有过一面之缘,那幺混乱的一夜之间,她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应嘉磊露出天真的笑容,道:
“我给姐姐做早饭吧,姐姐一定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