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饴没想到,自相府一别才数日,她又要和陆泽予见面了。
舅母写信邀宁饴与他们一家同去城郊禅恩寺礼佛。念及舅舅舅母从前待她的好,宁饴自然不好意思再推脱。再说,这禅恩寺是六年前才敕造的,宁饴还不曾去过,此行权当郊游了。
宁饴的马车到山门外时,舅母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一小会儿。
眼见舅母过来给自己行礼,宁饴赶忙上前搀住了她。
陆棠也与宁饴见了礼。
陆泽予依旧面上淡淡地,“殿下安好。”
宁饴见舅母瞪了他一眼,“跟自家的姐姐,怎幺也这样生分。”
舅母这样说,其实是有些巴结宁饴的意思了。皇家嫡庶亲疏关系分明,真要细究起来,只有宫里两位年幼的皇子有资格叫宁饴这声姐姐。
皇帝近些年待陆家不似从前那样亲厚,再加上两年前舅舅去世,便有许多趋炎附势之人背弃国公府,转投他人麾下。但是舅舅从前在时,毕竟待她这个外甥女是很好的,因此宁饴愿意卖舅母一个面子。
当然呢,她也存了看陆泽予吃瘪的意思。
于是她微微歪了头,笑靥明媚,一双妙目盯住陆泽予,做出期待的神色。
但是陆泽予这边却瞧得分明,眼前少女那双漂亮的眼睛,状似温情脉脉,实则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但是都到了这个境地,陆泽予无法,只得抑制住自己的不情不愿,“姐姐。”
“嗯。”宁饴愉悦地点头受了礼,顺便轻轻拍了拍陆泽予比她高出许多的肩膀,倒是很像长姐那幺回事。
礼佛重在心诚。禅恩寺依山而建,香客需从山脚下拾级而上,穿过三重山门,方能抵达。
出门时还天气晴朗,不料他们走了一会儿,渐渐地下起小雨。
幸而丫环小厮们都带了伞来。
走至最后一重山门时,禅恩寺住持座下的大弟子慧观来迎他们。
这和尚行了礼之后与他们解释一番,说这最后一重山门后的九百九十九阶,需由贵人们独自走上去,不能携带闲杂人等。
陆棠便从丫鬟手里接过了伞,遮在自己和母亲头上。
宁饴千金之躯,不可能让她自己撑伞,如此一来,只能陆大人亲自服侍了。
陆泽予还算识趣,没等宁饴使唤,就认命地走过来,接过了小绾手中的伞。
蒙蒙雨幕中,前面一对母女挽着手挨得亲密,后面一对彼此之间隔开一人多的距离。
细雨沾湿了石阶,宁饴脚下微微滑了一下。
“唉,有的人也不知道怎幺当弟弟的,这幺滑的路也不知道扶一扶。”宁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叫陆泽予清晰地听到。
话音没落,宁饴就感觉到一只大手牢牢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突然靠近的温热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姐姐满意了?”
“喂,陆泽予,你给我撒手”,宁饴压低了声音,深恐舅母和表姐突然转过身来。
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出来,陆泽予的手像焊在她腰上似的。
“安分一点吧姐姐”,陆泽予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我们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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