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舅妈的培训学校是针对K-12,下午3 点到10点才忙,舅妈和几个骨干教师每天上午就到单位,讨论教案计划,做课件什么的。

一般的行政和教务的下午1 点才上班,但我赶到舅妈单位的时候,发现张姐已经在了,张姐很意外我这个不速之客,楞了一下,满脸笑得开花似的说呀你个死小一啊,想死张姐了,前几天听说你进去了几天,害我一直担心呢。

我生怕她热情过头,尴尬地笑笑说,这不是放出来了吗?

张姐却已经迎上来了,拉着我的手往里走,说没事,今天就于校长一个人在,正跟小雅谈话呢。

我惊讶地说什么,小雅?

她不是在美国吗?

张姐一脸郁闷地说,别提了,跑回来了,说不习惯,跟同学也相处不来,前一段打电话一直抱怨,我和你马哥都边控出不去。

我插了一句说我现在也边控出不去。

张姐两手一摊说,你看这任性的,就直接买张机票跑回来了。

张姐说你随便看随便坐啊,姐给你煮现磨咖啡去,加糖加奶的。

我坐在那儿翻了一会儿他们培训机构的彩页和一本薄薄的教材,一看书就犯困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嘴巴里甜甜的,软软的,睁眼一看,竟然是小雅嬉皮笑脸地在亲着我的嘴,嘴里的甜味是她把一颗薄荷糖给用舌头硬推到我嘴里了,糖都化得差不多了,可见她已经含了半天了。

我第一反应是赶紧坐直了看四周,小雅却坐在我怀里,搂着脖子说没事,校长大人刚出去卫生间了,还能亲个两三分钟的。

我还是不敢造次,把她抱起来放在旁边,说那是我舅妈,别瞎来大家不好做人。

小雅撇撇嘴,翘着二郎腿说又不是亲的,再说了你泡妞她也管吗?

半年多没见,小雅头发染了个奶奶灰,穿着打扮讲究了起来,但少女的青春气息还在,像将熟未熟的蜜桃。

中午一起去吃的饭,张姐连声感谢舅妈帮着教育小雅,舅妈说其实也没什么,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考量和想法,什么事都不能强求,反正这学期回去也意思不大了,这一段正好在我学校里帮忙,一个给她找点事做不至于闲着,另一个当当助教,自己也学习学习挺好。

小雅一脸假装出来的笑容,点头说好啊好啊,谢谢莉莉姐姐了。

然后张姐话锋一转,说小雅当初去美国都是小一帮忙送的,这一段马哥身体也好一点了,如果什么时候我有空,请我到家里去吃个饭,她们全家也想和我聚一聚。

舅妈点头说你们和小一说就行,不用征求我意见。

我关心地问马哥身体怎么啦,张姐勉强笑笑说,他被羁押的那段,被人打过了,也不知道谁打的,手下得倒是不重,但你马哥是个书生,身子骨扛不住,不幸中的万幸骨头没事,也有机会保外了,在家里养伤,现在好歹能四处走走了。

小雅却若无其事地说,我爸这人天生怂,我要是被人打,鱼死网破也要打回去。

张姐瞪着小雅说,哪有这么说你爸的,他要不是为了你,至于摊上这些事吗?

不知道是医生的药还是神马原因,特别困,吃好中饭我又困了,在舅妈办公室沙发躺了一会儿,舅妈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就是听你的去看病开的药。

舅妈说不是脊椎先天或者后天损伤吗?

我叹气说不知道,医生说也可能是激素异常或者什么奇怪的内分泌疾病造成的,得观察一段时间。

我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小许赶来。

小许的脸色不怎么好,一坐下就跟我赔不是,我心想我还没开口呢,你这啥情况。

小许说本来放以前,这事哪需要你破费啊,但现在不比以前了,有些人有点搬不太动,从前我是于总的司机,就是个狐假虎威的角色,现在于总家要我帮忙,我粉身碎骨没问题,但有些关系我搬不动就真心不好谈。

我摆摆手说你别这么说,本来人情不到位只能花钱了,再正常不过,对方那里也有我一个算是认识谈不上深交的哥们,你只要负责替我出面就行了,谈到多少算多少,合适了就两清。

如果他们要觉得不合适,我也不怕再多收他们几条命,看谁的命硬吧。

小许皱眉说小一啊,这事其实有点问题的啊,你看其实是他们雇凶杀人在前,你正当防卫在后,虽然说可能给你定个防卫过当,反正差不离,按道理警察应该沿着他们雇凶杀人这事往下追才对他们躲还来不及,嚣张个屁。

但警察袖手旁观,就由着他们这么要挟你,我总觉得这里有点问题。

我说警察跟我说了,三个人都死了,没留活口,虽然三个人不职业,但安排事的人职业,没留下什么线索痕迹。

知道是那帮子人指使的,但查不到有用的证据。

小许说话是这么说,但警察放几句话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不要打击报复或者敲诈勒索,这点威慑力还是有,他们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来盯你。

我把刚子的联系电话给了小许说,你别管那些了,就当破财消灾吧,50一条命起谈,小于200 的都是你的,不过钱的事我还是再说一遍,别和我于妈妈或者舅妈提。

小许摆手说你的钱我一分也不能拿,我去试试吧,万一200 打不住,我再跟你说。

小许忧心忡忡地走了。

晚上回到舅妈家里,又一顿丰盛的家宴在等着我,意外的是,今天秦茜又在。

我想以前没发现这人和舅妈家里交情这么深啊,怎么这姑娘天天在舅妈家里混着。

吃完饭李妈去哄宝宝睡觉,我去帮舅妈刷碗,赶紧跟她说,那个秦茜要走就早点让她自己打车回去,我今天不想送她,累。

舅妈刮了下我的鼻子说,放心,她今天住这儿。

我说之前没发现你们有这交情啊,这都一天天黏在这里了。

舅妈说以前和他家里关系可好了,后来他爸去北京工作把她带去了,现在又回来安家了,她喜欢这里那就来呗又没问题的。

舅妈幸灾乐祸地耳语对我说,你那个不是让禁欲半个月吗?

反正你也整不成那事,人家在家有神马关系呢。

这时小许的电话来了,他在电话里喘着粗气说,小一,这事不好办,人家价码开得很高,张口就700 万。

我赶紧走到院子花园里,说草他妈,我哪有那么多钱,他们是逼我再撂他们几条命吗?

小许说说了你别生气啊,他们说了三个套餐,一个是700 万翻篇,一个是400 万+ 你三根手指,还有,还有200 万+ 一只手,我连哄带吓的说过了,人家不鸟我,这我没法谈。

我说那个刚子不是还我熟人吗?

小许说熟也没用,他替人带话的,做不了主。

我看你还是找机会出去避避风头吧,这势头压不住啊。

我挂了电话想往回走,发现秦茜也出来了,我礼貌地点点头想回去,秦茜却拦住我说,小一哥哥,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看了她一眼说,昨晚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你们家都是惹不起的人,我不会自找麻烦的。

秦茜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不是信不过你,是想跟你说说别的,现在世界上只有你和我知道这件事,我也不在乎多给你讲一些,我心里很难受。

我说还是别了,我都觉得后悔昨天听你的去跟踪你爸的车,当时欠考虑了。

这些事我知道得越少越好,你自己也是,有些事该烂在肚子里就烂在肚子里,不是满世界地和人说。

秦茜低头沉默不语,我拿起电话直接对她说我还打个电话,我心想我的破事够烦了,还让我操你的心,太扯了。

秦茜知趣地点点头,开门回去了。

我直接打给了刚子,说实话我也不是善于骂人的那种,打通了我尽量客气地对他说,你老板是想拿这破事吃死我吗?

刚子楞了下,沉着地说小一你找个地方,我跟你见面谈。

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被顶在外面和你谈事了,就是因为我认识你,老板不会让我负责下手。

我匆匆赶到了刚子说的茶馆,按他说的包间号刚进门,带着拳风的一记重拳就直冲我胸口而来,卧槽这他妈的也有埋伏啊,因为在门口,侧身空间已经不够,我只能尽量侧着靠门框,拼着要挨一下只能尽量卸力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向前拉,企图掰他的关节,里面空间看不清楚,踢小腿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这人拳头里很大,腕关节不那么容易掰动,而且他感觉近乎打空就马上曲肘撞我并调整自己重心,没办法我只能顺势向后倒,抬腿踹他的下腹部当支点,他如果不愿压上来,就会被这一脚踢开。

这人一下收了力,左手抓住了门框,笑呵呵地说你小子都是狠招啊,我要慢一步,被你这一脚能翻着跟头飞出去,正是刚子。

我站直了给他胸口一拳说,这一脚你要躲开,我就死得难看了,上来骑着就掐死我了。

刚子拍拍我的肩膀说不错不错,那天他们说你一个人空手格杀了三个,我还不太相信,我和你一起学的格斗,花拳绣腿那几下,一次打三个,也太扯淡了,今天看还有点真功夫。

我坐下端起他给我倒的茶喝了一口说,说起来,那天第一手夺刀最凶险,后面两个,主要是没有心理准备加上不够狠,手不狠短兵相接死得很快。

刚子点点头说,以为是三打一捏个软柿子,没想到突然来了援兵,还是你这种狠人,估计吓傻了。

我恭维了刚子一下,说说正题吧,刚子摸着茶壶盯着我,说三个套餐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点点头。

刚子挠挠头说,实话跟你说吧,这不是我们老大的主意。

我疑惑地看着他,刚子靠在椅背上说,道上的事,打打杀杀难免有伤亡,死伤残废的兄弟怎么抚恤,是有规矩的,也备着那份钱。

对我们老大来说,钱不是问题,面子是问题,你给了他面子,钱上面意思意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但这次有个老大得罪不起的人给了老大压力,让他把这事搞大,其实老大有点左右为难,他只能吓唬你,真出手他不敢。

雇凶的事,警察还查着呢,他早躲起来了,但人家逼上门,他只能搬动点人来虚张声势,现在布置的,都是一帮专门讨债的家伙,这些人十个也打不过你一个,能打能杀手上有血的都躲着呢。

所以你和家人暂时没安全问题,你不用太紧张,最多恶心恶心你,不会下手。

我说那个施加压力的就是这次找你们老大灭口的金主?

刚子摇摇头说不是,买凶杀人的,巴不得跟这种事撇得越干净越好,再说我们死伤几个兄弟,关他屁事,都是一口价,有死伤开销,风险都在里面了。

这种事事主绝不会透露半点信息,我跟老大这么近,完全不掌握到底是神马渠道神马人委托的,但给老大压力的人我之前见过,是个姓叶的家伙。

我已经明白捣鬼的人是谁了,但我不确定是老叶还是小叶,我试探地问刚子,说这人你见过吗?

年轻的还是老的。

刚子又把泡好的茶给我倒了一杯,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呗,但这户人家跟我们老大是有往来的,是白是黑,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个打手,对老板的黑白生意一无所知。

我问刚子,那你跟我漏了这口风,不怕惹事吗?

刚子笑眯眯地说,你不觉得这是老大的意思么,他不想跟你杠,让我来跟你翻底牌,也告诉你就算真要砍你手,现在的风声我也排不出人手,所以你36计走为上计,躲几天,两边不为难。

我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哪天我回来了,你们人手趁手了,是不是又大张旗鼓来卸我的手。

刚子端着茶杯沉吟着说,那个小叶我瞅着是一时的火气,这事我这没人能办,讹你又没讹到,你又跑路了,过一段他还有没这么大火气都很难说。

他给这要求是不是背着他家老头子,也是未知数,当然我也不能问,老大躲完风头回来,肯定要跟父子谈一轮再说,到时候我演个苦肉计,也就过去了。

说穿了,现在我们这忙活,也就演戏给那个姓叶的小白脸看。

我说你不怕我直接找姓叶的寻仇,然后他们迁怒你们走漏了风声,你恐怕不好办吧。

刚子说你要能追着把姓叶的灭了,那也能把我们灭了,除非你死了,否则得罪你不是惹了瘟神了?

真把你逼成杀神,我们替姓叶的挡刀不是冤死,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背这锅,我们在江湖混,最好多做点捏软柿子的生意,没有必要硬吃。

刚子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说,话说回来,我这把底牌给你看,也给你这个保证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也肯定不会把找叶家晦气的事办到明面上把我们牵连了对吧。

我说这肯定是,而且你说的对,这事既然你们不积极,我配合你们躲一段,怂一段,过了风头再说。

我现在事多,也没精力去打打杀杀。

刚子茶杯跟我碰了下说,那就这么说了,话说回来,3 条人命折你手里,你多少意思意思怎么样,我说多少算是意思意思,刚子伸出一只手指,说30个一人,你凑个整,100 个吧,按道上迷信说法,这个钱你也该花,他们仨不是冲着你的,死你手里了,你平一下账不折寿。

虽然我也觉得这个价码其实也还算公平,但我还是皱了下眉。

刚子笑了笑,说我知道你的钱有人出,这个数还不至于让你不舒服。

我说行吧,我不是生意人,砍不来价,你开口了,我照办就是,但这个钱不是给姓叶的那傻逼的吧。

刚子说叶公子不关心钱,其实只关心你的手指头和手,如果这些器件从你身上卸下来了,还额外给我们奖金,他让我们开高价,是逼你和我们火并。

我说那就清楚了,钱我一礼拜内打给你,然后我再给你个人20万作为酬谢,谢谢你替我扛了事,还帮我周旋了这么多。

刚子直摇手说那就是你看不起我了,我怎么能收。

我说你就别客气了,我酬谢你也是有我的考虑的,江湖道上的事和规矩我不懂,信息来源也基本没有,以后有什么事你提点着我,再说了这钱又不是我出。

刚子沉吟了下,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找我,我拿出手机说你把你爸或者你妈的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他们支付宝转钱,刚子推辞说不用这么快吧。

我说你别扯了,我有空天天跟你泡一块吗?

刚子给我了一个号码,我当着他的面麻利地把20万转了。

回家路上我给Cathy 打电话,这家伙又不接。

看看表时间还早,心想也不至于睡觉了啊,过了几分钟电话回来了,我把对方的三个套餐说了,Cathy 说卧槽,他们还有没有江湖道义啊,这事最多算个意外,又不是寻仇,意思意思得了,开这种价码,是想翻脸吗?

我说人家眼里我就是嫩茬,死吃我呗。

Cathy说不对,这事背后应该有其他故事。

我说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我已经答应给人家200 万了。

Cathy 说那其他的呢,我说其他的就宽限一段时间啊,如果到时间了还不给,人家就来上门卸胳膊卸腿啊。

Cathy说也行吧,你先缓兵之计拖一拖,最低消费总要出的,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摸摸看这是神马路数。

我说人家逼得急,Cathy 说明天我就给你打200 万。

我说你一向杀人不眨眼的,这次好像也有点怂啊。

Cathy说现在你在明人家在暗,你分分钟丢胳膊丢腿的,花点钱买平安省心,也能给我点时间去摸摸什么情况。

我总觉得Cathy 有点心不在焉怪怪的,就把和她的电话录了音,回到家戴上耳机听回放,果然里面有点异常声音,先是头10几秒的时候有很轻很轻地清嗓子的声音,然后在快结束前有打火机的声音。

以我对Cathy 的了解,她在家是从不抽烟的,从这个声音上琢磨,她家里有其他人,最大可能性,还是那个秦志峰。

我回到房间从抽屉里翻出当初发的一些工具器材,找了一个微型的无线窃听器,可以吸在玻璃上,而且能隔着玻璃采集另一端声音的那种,还可以远程操作让那个吸盘失效自己滚落。

换了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和软底鞋,觉得不保险又带了双黑色的棉袜。

我开车到Cathy 家别墅有点距离的地方,骑了辆摩拜单车到她们别墅那里,不太费劲地找了一处监控死角,翻墙进去了。

避开巡更的,一路贴墙走到Cathy家外墙,翻上了他家的北阳台,我把袜子套在鞋外面,小心翼翼地潜进去,菲佣在她的房间看电视,我潜上二楼,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翻出去,跨着两个空调外机,把窃听器吸在了Cathy 卧室的窗玻璃角上,然后原路返回。

然而意外发生了,我正要从阳台上跳下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荣威转弯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口,雪亮的车前灯正好照在阳台侧面,我吓得立刻趴在阳台地面上一动不动,心想幸亏晚跳了半步,不然当场就被司机发现。

房间里传来菲佣的走路声,开门声,我看到菲佣拎着一个包,出了门开开心心地坐上了这辆网约车走了。

我知道S 市有那种菲佣之家,给那种主人家临时不方便时候安置这些菲佣的,条件都不错,更重要的是这帮人可以聚在一起扯犊子,所以情绪还是比较高的。

车开走了,环境又恢复了昏暗,只有几盏灯光昏黄的路灯还亮着,我有了个想法,觉得菲佣被打发走人,肯定是秦志峰马上到了,我觉得多等一会儿,看看这小子的真面目。

而且现在走,很可能跟他撞个照面,还是谨慎点。

果然不到五分钟,另一辆网约车开过来停下,我心想这小子学精明了,竟然不自己开车了。

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看不清楚脸,但走路和姿态很干练也很有力,看得出是个有功力内涵的人。

他进门的一瞬间,我轻轻地翻过阳台跳到了草坪上,贴在墙边的一个死角里。

果然好险,这哥们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阳台,并插上了阳台门,拉上了窗帘。

回到家已经比较晚了,大家都睡了。

我自己笔记本扔在家里没带着,只好去于妈妈书房,但又忘了开机密码,只好硬着头皮去敲于妈妈的门,于妈妈正在给宝宝喂奶,我说不是早该断奶了吗?

于妈妈笑笑说断了两次,宝宝一直吵,不忍心,能喂多久喂多久吧。

我也不好意思催她,坐在她身边看着宝宝,于妈妈歉意地说,现在奶水没以前多了,小家伙胃口也大,可能没你的份儿啦。

我说那就该断奶了,早下决心,对你也好。

于妈妈爱怜地看着宝宝说,什么对我好,你是怕我乳房下垂还是怕我胖起来瘦不下去?

我说你不是一直健身,瑜伽在塑形嘛,于妈妈摇摇头说我发现运动量大的话,奶水会变少,现在动得少了。

于妈妈放好睡去的宝宝,跟着我来到书房,输完密码后她说我给你端碗燕窝上来,李妈今天熬的,我们几个都吃了,给你留了一碗。

我打开电脑,去某个正常的资讯网站从一段不起眼的文字中提取了口令,然后登进了VPN.登录VPN 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VPN 还是当初老五给我找的和登记的帐号,不禁有点想他了,心想这小子一副人间蒸发的样子,这次去云南一定要找到他,拽回来。

窃听器发射的压缩音频自动分段保存进了某个网盘里一个无法溯源的账户里,我用VPN 转换过的地址去访问它他下载到本地,30分钟一个文件,已经2 个文件了。

这玩意儿听起来猴年马月去,我用老五当初给我的他们公司做的一款高灵敏度的语音转文字软件把他转换了,快速浏览起来。

妈的,这俩家伙竟然开着电视在说话,他们说的话和电视里的人声掺杂在一起,根本不能看,我想起老五以前跟我炫耀过他们的软件可以分路识别,但要手工调参,我打开软件的高级设置,我日,这种理工直男做的东东毫不考虑客户体验啊,所有的参数设置项都没有文字说明,而且好多名词还是英文缩写。

好容易对照着度娘和翻译软件把它搞懂了,调了敏感度高的选项,跳出来说因为要反复滤波和清洗,可能需要较长时间。

我心想长就长吧,录音我听过人肉识别太费劲了,就点了开始,然后看那个狗日的软件给我一秒钟一个。

符号地输出,完全没有预计完成时间或者阶段性的输出的。

我有点抱歉地看着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于妈妈,三口两口把燕窝喝了,这种贵巴巴的玩意儿一点也不顶饱,味道也不咋地,还不如整个10串烤肉过瘾。

于妈妈关心地说,你要饿了的话,我再去下点馄饨来吃。

我摇头说不用不用,我也得减肥,最近锻炼少了,身上的肥肉蹭蹭地长。

于妈妈起身摸摸我的头说你别熬得太晚了,注意身体,我先去睡觉了,对了今天秦茜和莉莉住一块儿呢,你可别给闯进去了。

我恨不得给于妈妈一个允悲的表情,我这禁欲两周被锁得刚刚的,怎么会。

等待解码的过程中,陪大学同学撸了几盘王者,手艺实在比较锉,大家都喷我大学时候的神操作流怎么堕落至此,我心想我比你们忙多了,要不是为了这个破解码,我都没空玩的。

分路识别的结果出来了,效果还不错,妈的,电视还老换台,多了好多路识别数据。

我把两人对话的那一路复制黏贴出来,因为是转文字的,场景和背景声音听不到的,他们之前之后干了啥都没法知道,只能从对话内容去猜。

秦:你今天没用香水吧?

Cathy :没,我把家里的香薰什么有味道的都撤了。你昨天不肯住是担心我的气味留在你身上吗?

秦:那倒不是,本来也没想住,我放了风去出差,就是看谁会过去看朱明,还真有人去了,电话来我就去处理了。

Cathy :那要是没人去你就会在我这里住一夜了是吗?今天呢,今天不会还有人去吧。

秦:你别老说过夜过夜的,你也是个女强人,工作优先你能理解吧。

Cathy :可是我就是想你能陪着我,不要一直提心吊胆你什么时候要走。

秦:今天我不走了,******(无法识别)

Cathy :你趴在床上,我给你按摩一下肩和背,我觉得你身心都太紧张了,就当放松下Okay?

秦:你以前不这样的啊,上来都是说消息说情报,分析人分析事,现在就一门心思想亲热。

Cathy :昨天就抱了一会儿,衣服还没脱完,你就走了,还不告诉我为什么走。

今天我还是怕你突然就走了,舍不得你,让我好好抱抱你。

秦:告诉你不会走了,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

Cathy :我也想啊,我知道你的弦一直绷得很紧,就当是在我这里放松下,全身心地放松好不好?

你要是进入不了状态,我陪你谈会儿工作,谈到你放松为止。

秦: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昨天来该和你交代的都交代过了。我现在就是觉得心累,想静静。

Cathy :其他的事我听你的,但周一这个人,是不是还有回桓余地,我总是觉得不忍心。

秦:我知道你发展一个人不容易,我也尽力暗中支持和配合你了,但这个人情况很不清晰,会成为定时炸弹,做我们这行的,不能放任风险点存在,该下决心要下。

Cathy :发展周一加入也是经历了很长的考察期,对他个人的背景、态度、能力、言行和人脉进行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和跟踪,无论从吴梅还是我,都觉得整体是满意的。

秦:那我来问你,他加入组织的动机和目标是什么?

Cathy :人是吴梅单线发展的,虽出身退伍军人家庭,但出生成长在小城市,父母不得志,家里甚至被流氓欺侮,大学里因为嫖娼和打架吃处分,留校后被领导穿小鞋,甚至领导想染指其母,出国深造机会被人顶替,女朋友被黑社会搞成植物人,家穷买不起S 市的房子,倾全家之力才买个郊区小房子还背着贷款,等等吧。

符合一个对社会明暗面都消极不满的动机条件,为人聪明也算能干但没有大的志向,硬件条件好。

秦:我不是问你这些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之前我是相信你们的判断的,也暗中给他做了很多支持,现在的问题是,我个人直觉他和朱明之间有某种隐藏很深的关系。

明面上,朱明和他的母亲,以及他舅妈的父亲有战友关系。

我问你的目标和动机是指,他想通过组织得到什么,报复社会,报复仇人吗?

还只是为了钱。

Cathy :钱他肯定喜欢的,这方面我也大方,看得出来他很满意,我安排他娶蔡家的女儿,未来控制蔡家的经济和走向,他也能配合,至于你说那些报仇报复的目标,我觉得他不是那么看中,但这也是好事,如果仇恨太强烈,做事会失准;

秦: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还可以,但我的确有很不详的预感。

Cathy :除非周一是个资深的演员,他才能这么容易地骗过我们,但以我们对他的观察和了解,就是一个普通得有点莽撞的年轻人,岂止是不会演,在处理人的问题上没有别人的协助基本都没办法做好。

如果能做到如此大智若愚的水平,我是败给他了。

秦:周一上次的越南之行问题疑点非常多,现在唯一的证人被朱明的人杀死,又自杀,总是在掩盖什么。

那个杨静真实的身份是什么,是自己跑掉的还是朱明放跑的,问题很大。

Cathy :杨静之前是特战部队教官,我们掌握她的情况,但她没有受过情报训练,轮岗到S 市警备区也是正常调动,杨静的母亲和周一的母亲有过战友关系,他们认识是很正常的,我本来计划让周一发展杨静,但觉得周一好笨,不能急于求成,只能耐心等待。

秦:朱明突然要抓吴梅,这件事搞得太被动了,朱明在不控制周一的情况下出手抓吴梅,我感觉更像是给周一扫清障碍,吴梅已经是明牌,早不抓晚不抓为什么现在抓。

Cathy :要说到吴梅,你前面计划已经失败了,幸亏周一机警在医院把吴梅灭口,后来又在高兰家大开杀戒,同时干掉了老徐和三个杀手,才把事情圆干净。

从做事的角度,我是对周一的表现很满意,是个干净利落的执行者。

秦:不过退一万步说,这几个案子过后,周一也成了警察的眼中钉,已经站到了聚光灯下,以后不能再用了。既然不用,最好就直接消失。

Cathy :现在年代不同以往,找个趁手能用的不容易,如果周一能过了警察这关,我还是想继续用他。

秦:我确实为难,但如果周一是卧底,对我们是毁灭性的。朱明的审查最多一个月内就会结束,在朱明恢复自由前,必须解决周一的事。

Cathy :周一和吴梅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到时候灭我的口就可以了,可以亲自来抓我,杀我都行,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秦:你的前任是我亲手抓的,他不认识我,只知道我的代号,但他的联络员王军跟我打过照面,虽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谁,保险起见我还是让你把他诓回大陆灭口了。

你是我唯一一个见过和认识真人的,派你来大陆,不明智,有事你逃不掉。

Cathy :谁让我10年前对你一见钟情呢。

我们说好的,赚到了足够的钱,我们就隐姓埋名去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小国去藏起来,还有半辈子可以过,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秦:你不能老这么想,这样会让你沉不住气,增加暴露的危险。

Cathy :当初我在香港,你还是个小处长的时候,我们每年可以见很多次,现在你的官越做越大,我也离你这么近,反而一年见不了两次。

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我会怀疑你当初给我的承诺是假的,是骗我的。

Cathy :如果你觉得我的存在影响你的仕途,影响你实现自己的抱负,我可以退出。

你还可以抓了我,亲手处决了我,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人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但我希望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要骗我。

秦:说什么傻话,我自己何尝不是盼着有金盆洗手的那一天,等安顿好了茜茜,我就放下这一切,和你远走高飞。

Cathy :茜茜这么大的人了需要你安顿吗?再说了你看你给茜茜找的婆家,那个叶翔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把她推火坑里了啊。

秦:叶家只是个跳板,茜茜需要一个合理的渠道出国定居,和叶家我有协议,茜茜出去后想办法可以自由,叶家如果捣鬼,我有一万种办法治他们。

过几天茜茜要出去玩,你知道吗?

周一和她的舅妈陪着一起去。

Cathy :这事真是离谱了,你不怕周一抓了茜茜做人质要挟你?

秦:周一要知道这么多,就不是抓茜茜这么简单的事了,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找了公安局,让他们想办法,他们安排了个和周一不对付的人同行跟着。

Cathy :你这是麻痹周一,让他不知道前面有问题,一去无回吗?那公安也不会负责替你除掉周一啊。

秦:除掉周一可以借助很多人的手,不用我也不用公安出手,公安盯住他的行踪,保护好茜茜就行。

我是最不能暴露的,当然不能去指挥这件事。

即便在你们那边,我也是最高机密好不好?

Cathy :掌握你情况的只有我和我们局长,我们局长官迷,上次总统换届的时候,他要从政进行政班子,被人搞了。

新的局长那里,我把你的档案混在一大堆档案我已经办了机密封存,想大海捞针找你出来不那么容易,但这事也等不得了,新局长坐稳了位置,就会慢慢排摸资料迟早会把你找出来,在这之前,你赶紧处理了事情跟我走吧。

秦:你真的想好了和我这个糟老头子共度余生?

Cathy :你一点不糟也不老呢,这10年来我天天想着你,我和刘生假结婚五年了,他有他的情人,我和他都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一直等着你。

秦:我有老婆小孩,你等着我,委屈你了。哈,周一那么帅的小伙,你没想过占他点便宜?

Cathy :好哇,你对周一动杀机,是因为吃醋了吗?

哎呀我好开心,你会因为我吃醋。

周一我诱惑过他,不知道是正经还是对我不感兴趣,他没有表示。

秦:万一诱惑成功呢。

Cathy :我是他上司,我知道怎么喊停,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猜疑我。我们不要再聊工作了好不好,春宵苦短,我想要你了。

秦:嗯……好,其实和你谈了这么多,我心里也舒服多了,毕竟我跟谁也没办法聊这些,一直窝在心里。

Cathy :好了啦。

人家陪你谈了这么久,你要对人家温柔一点,为你守了这么多年,一年见不到几次,我也是够够的了。

这两年,一年都没有你刚认识我时候一晚上做得多。

你不能让我光靠回忆活着啊。

我不和你说话啦,我要吃你的讨厌的坏鸡鸡了。

后面就是两人的床戏聊天了,我快速扫描了几眼,除了调情就是嗯啊哈的,对比了下时间线,感觉时间也不是很久,Cathy 也没有抱怨,结束了还在说情话,一直到睡觉。

我粉碎了下载的文件,把上网痕迹清除掉,VPN 账号注销掉,反正下次用的时候我有工具可以随机生成个新账号使用。

弄完我后悔了,这是最宝贵的证据,我他妈就这么轻易地毁掉了,我的脑子秀逗了啊。

云端那个网盘是设置文件一旦下载就自动永久删除的,那个记录不用说也没了。

想到这里我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回到房间我一直在回味他俩的聊天内容,没想到还是一对情深意重的鸳鸯,秦是什么样的人我无法判断,从Cathy 角度来看我还是相信了她七八成,感觉她说的做的都还挺真心的。

看来秦是打算对付我了,Cathy 还在维护我,最终他们会联手对付我,还是继续观察,这个无法判断,看来保护自己是我的头等大事了。

我想起朱明最后反复交代的,让我独自去思考裁断,在面临完全没有支持的情况下去处事的要求,我十分发愁,如果此去是生死关头,那么这条潜伏之路就走到了尽头,无论我是否活下来,想要保持现状是不可能了。

除非我有能力先下手为强,除掉秦志峰,如果有必要,还有Cathy ,但以我的力量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向组织反映和告发也是一条路,可是我找谁去汇报我的计划和方案,并获得支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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