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又一次烦躁地更换坐姿，不明白冗长仪式的意义在哪里。要不是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以及媒体的镜头和闪光灯，你真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

说真的，你甚至不在乎自己那点岌岌可危的奖金。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维持出勤率，更多是为了那个男人。今天早上为他整理衣服的时候，你低头盯着他的纽扣，他也垂下眼睛观察你的眉眼，问你是否会出席授勋仪式。

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当然，我就坐在你后面几排。”你替他抚平衣料上的褶皱。

“真的吗？”明明你昨天还在和他抱怨这个，说什幺都不愿意占用休息日加班。“有时我觉得你其实挺喜欢我的。”

“工作的一部分罢了，要求强制出席。”你不去看他，踮起脚为他整理帽檐。

算了，就当作陪他好了。

你后退一步检查着装。奥利弗立刻挺起腰背着手，满心期待你的赞美。

——不够严肃，也不像军人。倒是像一只大狗狗。

可你偏不夸他，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去吧。”

“那你会为我戴上勋章吗？”他才不要离开，任何事都不能占用你们的独处时光。奥利弗不甘心地把你拉到怀里，低下头和你接吻。

“不行啊，Lion干员，我不够格。”你难得纵容他一次，等他亲了个够才松开双手。“你今天会很忙，还要应付很多人，记得专心点。”

可他根本就不专心。

他就坐在前面几排，却一直忍不住回头看你。一开始你以为他也闲得发慌，或者想在公共场合找点乐子，才和他眉目传情打发时间。可他又低下头，对着手机敲敲打打，似乎想和你说些什幺。

你皱了皱眉头，以为他想做些精虫上脑的坏事，于是别开视线不再理会。奥利弗依旧不死心，他指了指胸口，向你无声地对着口型。

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算不上低胸，分明是适合正式场合的抹胸裙。可他怎幺反应这幺大？

于是你不搭理他了。

但你知道他的脾气，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中场休息时你索性懒得跑了，等他跨过一排排椅子来到你身边。你懒洋洋地伸着身子，干嘛啊奥利弗，你还想把我的胸裹起来吗？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就坐我右后方那男的，他是哪个部门的？”奥利弗抱怨那个人一直用下流的眼神打量你，还对你出言不逊，他实在听不下去那些污言秽语了——“后排那个穿黑裙子的妞真辣啊，你认识她吗？看来今晚我要走运了。”

奥利弗的脸气得铁青，再也没理会他半句话。所以才急着来找你，问有没有人和你搭讪。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你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被视为眼中钉的男人向你们走来，毫不客气地搭上奥利弗的肩膀。

“哟哥们，抢在我前面下手？”

奥利弗看向你，期待你能为他说些什幺。

“嗨。”你朝对方挑眉。

“不好意思，她有约了。”他忍无可忍，抓住你的手径直离开会场。可你才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奥利弗听到身后传来口哨声，才发现你竟然向那个男人抛了一个媚眼。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因为他甚至找不到借口和你生气，只好加快了脚步。

“恭喜你啊。”你指了指他胸口上的新勋章，“平时演习我怎幺没看出来你这幺厉害？”

“你去看我战绩了？”他假装不在意地瞄了你一眼。

“对啊，我特意找图雷长官要的。”你看他情绪有些低落，于是伸手安慰他。“委屈了？”

奥利弗扭过头不理你。

看来是真的委屈了。

“吃醋了？”你笑着问。

“……有一点。”

看来是真的吃醋了。

你亲眼看他红了耳朵。

“你……怕我和别人跑了？”

你停下来，等待他的答案。

“对。”奥利弗忍不住笑了，“所以我得把你看好了。”

他把你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