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初雪把脸埋进一件黑色的男士衬衫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衣服很久没有人穿了,亦未曾有人翻洗晾晒,于是衣物主人的味道便和灰尘一同沉积在上面,吸入肺腔时如烟雾般让人上瘾。
她早就偷偷翻过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对一切了如指掌。这件衣服是他高中毕业那天穿的,那张照片里的他尚有几分青涩,头发在阳光下如融化的琥珀,微笑的嘴角露出一颗小虎牙。看到这张照片的初雪当时便捂住了嘴巴,差一点点尖叫出声。
妈的为什幺这幺帅!为什幺这幺可爱!为什幺!!
初雪是个欲女,她幼儿园就开始和小学男生交朋友,初中有了第一个正式的初恋男友,高中更是交际花。大学时嫌弃本校男生质量低,于是隔壁三所学校的男孩子都聊了一遍。她喜欢干净而清爽的男孩子,皮肤白一点最好,重点是活好不粘人。毕业以后也约过不少男人,当床伴尚可,让她动心的却一个也没有,甚至于让她在床上感受到酣畅淋漓的也极少见。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按在床上,被他顶撞到灵魂出窍,头顶与床板磕出淤青——这是多幺美妙的一件事,可惜现在的男人大多没趣儿。
多幺遗憾。
于是某个夏夜里,她独自一人沿着步行街踽踽独行。街上人极多,暗巷里传来麻辣烫和烧烤摊的味儿,她被人流裹挟着,向前走。她并不觉得这条街有什幺好逛的,只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尝试一下没干过的事儿。
今夜她要去溜冰。步行街的万达顶层新开了溜冰场,场地极大,冰面也光洁锐利,站在上面向下看,仿佛站在悬空冰湖上,与自己对视。
她喝了两杯鸡尾酒,决定今晚上就去滑冰。虽然她从来也没学过,但是这夏夜如此炙热,去趟溜冰场好像也没什幺所谓。滑冰要办套餐,带教练的1888每个月,不带教练888。她扫了扫冰场,教练多是年近四十岁的男人,穿着统一的橙黑色套装,让人丝毫提不起兴趣。罢了罢了,自己扶着冰场边沿的扶手滑一滑也好。
意外的并没有多少人,这种场合带孩子来玩儿的居多,可是这冰场太大,也没几个大人懂得滑冰,因此顾客寥寥。初雪换上冰刀鞋,慢慢走进场里,她摇摇晃晃,半是因为这不适应的鞋子,半是因为方才喝下的冷酒。有个教练注意到她,借机上来搀扶卖课,她挥手赶开人,从包里拿出一罐热红酒,摇晃以后打开拉环,酒液便热起来,脚下的冰面散发着冷意,她的身体还带着夏夜余温,刚才沉入身体的酒精与刚刚流入腹中的红酒液纠缠起来,慢慢灼烧,灵魂于是渐渐摇晃,好像要脱壳离去。
她心不在焉的啜饮下一口,用右手撑着脑袋,倚在栏杆上,打量冰场里的芸芸众生。
揪着小男孩笨拙走路的男人像个企鹅,呵斥着孩子走的太慢自己却摔了一跤,被他牵着的小孩像挣脱了束缚的蝶,轻盈游走了;三三两两的小姐姐们穿着单薄柔软的纱裙,笨拙僵硬的在冰上滑行,倒也是一道风景。视线掠过这许多遮挡,便看见一片精致的锁骨,被两片衣领敷衍的包裹着,莹白肤质里透出一点冰冷冷的粉色。
是一个男人,看上去与自己年纪相仿。他把半长卷发束在脑后,露出刀刻般的瞳孔和挺直的鼻梁。他的唇有些薄,是一抹茱萸般的艳色。
他穿着笔挺的西裤,上身是一件墨蓝色的衬衫。这衣服颇商务风,好像下班回家路上顺便来滑冰一样,带着股禁欲的味道。可那西装裤显得他屁股真翘,衬衫上的领带也不见了,开了两颗扣子,于是她的眼睛便被那片锁骨勾引,黏在了他的身上。
又一口红酒下肚,瓶底的生石灰不断释放着热量,让初雪觉得这口酒又热又辣,引燃了她的五脏六腑。这个在冰上如燕子般飞旋的男人,让她的灵魂出窍,不知不觉间,下衣竟有些湿润。
她目送他离场,不知不觉喝过的酒罐已被攥到变形,某个念头后知后觉的浮上来。
玛德,我得睡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