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房卡准备刷开房门的那一刻,蓝溪心里还有点犹豫。
可是她想到今天才收到的还款提醒短信,闭上眼,咬牙推开沉重的门。
现在这个年代,独立策展人确实不好干。她入行也已经有七八年,做出过成绩,也赔过不少钱。
她的上一个项目不是不好,可是在万事俱备的时候忽然被上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因为题材原因不让办了,之前的所有投入统统付之东流,而损失当然是由她这个策展人来承担。
蓝溪有一些积蓄,可是所有的家底掏空也不够填这个窟窿,只能背上贷款。
云临之和伍逐瀚的出现于她是一根救命稻草。
“我对你很感兴趣,上次分别之后一直很后悔没留联系方式。跟我睡,我就保证跟你合作。”伍逐瀚开出令蓝溪心动的offer。
蓝溪自认不是那种有什幺莫名的节操要守的硬骨头。
伍逐瀚本来就是外貌身材和活都令她满意的猎艳对象,饶是挑嘴的她都找不出不满意的点。
再者,云临之跟伍逐瀚是夫妻,是被利益牵扯在一起的合作伙伴。
她蓝溪再得云临之的信任都好,也需要尽快找到可以合作的艺术家,才能跟美术馆签署项目合作合约并拿到投资。伍逐瀚眼下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如果是他,就不需要走漫长还未必有结果的评估程序。
蓝溪压下对云临之还保有的一些愧疚感,仰头张嘴接受伍逐瀚倾轧下来的吻。
她从不知道茉莉花的香气能让人如此头晕目眩,分不清究竟是香水的香气还是她的自我麻痹所带来的效果。
伍逐瀚的眼镜在两人剧烈的交缠当中被打落在地上,幸好地上有厚厚的地毯可以接住。
蓝溪的脸被伍逐瀚的掌捧住,他再次确认道:“你是自愿接受的,对吗?”
蓝溪点点头:“当然。我不做让我后悔的事。”
上一次做的时候两人都带着醉后的大胆和无畏,这次虽然两人都喝了一点酒,可是那一小杯的量还不至于让蓝溪完全丢掉羞耻心。
在微醺的放松之中,意识反而变得更加清醒,她感受到心脏处有一种冰冷的拉扯,仿佛在问她,你不后悔吗,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你不怕吗,你确定不害怕?
伍逐瀚的手在蓝溪的身上游移,扣子被解开,罩着她的衣物被弄出褶皱,松松垮垮地半挂在她身上,不知究竟是想违抗自然法则缠着她,还是想借由重力往地上落。
蓝溪被这一股悬而不决的力弄得烦躁,她用力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扯,在急躁之中手臂被勒出红痕。
伍逐瀚轻抚她的手臂,笑道:“不要急嘛。”
蓝溪擡眼望着毫无犹豫的男人,心底忽然愤怒起来,觉得为何只有自己在感到羞愧和担心?他明明才是出轨的那个,才是应该感到羞愧和胆战心惊的那个,却同时也是在妻子面前光明正大地撩别的女人的那个。无论云临之在不在乎都好,他怎幺能把这些事做得这样自然,就因为他是个自出生以来家庭乃至社会就对他毫无要求的男人,而自己是个由头到尾都背负着深重道德枷锁的女人。
无论自己多幺奋力挣脱,似乎都很难跑出那个大的笼中框架,而情欲并不是这剧毒的解药。
看着蓝溪忽然变了的眼神,伍逐瀚觉察到不对劲,问:“怎幺了?”
蓝溪摇摇头,主动把人往床上压,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你上次说喜欢激烈和刺激的对吧?我也喜欢。上次喝得太醉,细节我不记得了,这次你最好认真为我服务,不要让我后悔。”
伍逐瀚的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指腹上结了厚茧。
这一双手撕开胸罩抚摸蓝溪的乳尖的时候,她在独特的触感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气味像无形的光圈一般围绕在她的周围,像月光一样静谧和温和,她闭上眼睛感受,感受他的抚摸和环绕。
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些信念支撑。
蓝溪的前半生在人海中奔流,她觉得自己真的如她的名字一般,在不同的河川中与别人汇聚又分开,不停不停地寻找着可以接纳自己的浩瀚汪洋。
人活近30年,玩了小半生,直到现在,她是还未找寻到的状态。
事业嘛,高不成低不就,不是她不行,只是一直被寒冬一般的大环境按在地上蹂躏摩擦;感情嘛,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不是没有人爱她,只是她害怕被绑缚,始终不敢让谁真的走入她的心里。
男人的性器官像一根耸然挺立可以往外展的柱子,女人的性器官则像内部无限深的蚌穴,难道在这个破烂的男上女下的社会,真的就只能是由男人把他们那无尽外扩的信念往女人的内里植吗?
伍逐瀚伏在蓝溪的身上,火热的舌从腹部舔到外阴,她打开腿,好让他往更里面舔。
蓝溪确信自己没有不喜欢男人,毕竟每次跟合心意的对象交欢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被愉悦的能量所充满。
可是她的意识也常常怀疑,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这种愚蠢的物种什幺?难道因为她也是一样地愚蠢,才会被他们所吸引?
蓝溪深呼吸,放掉乱七八糟的思绪,允许身体把确确实实的快感传递上来。
想那幺多干嘛,她现在该好好放松一把,至少做到每一次做爱都要爽,要很爽才对得起自己。
伍逐瀚的身体漂亮得像出自意大利雕塑名家之手,她忽然想起自己旅游的时候,在教堂对着传递圣光的天使而感到脸红心跳,就是因为那一身结实的肌肉。
她抓住他的小臂,能摸到因血脉喷张而鼓起的青筋,想必下面那根她待会要使用的工具也是如此。
想象总是会为不太完美的现实叠加上一层梦幻的滤镜。她闭上眼睛,感受男人伸进自己体内的舌,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刺激,她的欲望也被更深地撩动起来。
就服务态度来说,伍逐瀚还算合格,因为他会察言观色。
感觉到蓝溪的全身都热起来之后,他才退出来,用沾了她蜜液的唇吻她。
“你自己的味道你最清楚,你觉得这个程度,是准备好了吗?”
蓝溪揽住伍逐瀚的脖子,把自己分泌出来的汁水吸得一干二净:“你说呢?”
伍逐瀚把食指和中指并起来插入她翕合的穴,用指腹按压穴内像核桃一样的粗糙位置,继续观察她的反应。
蓝溪已然情动,她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呻吟声很自然地从腹腔内涌出。
“我是个凭直觉做事的人,我觉得想做便会去做。”伍逐瀚说。
蓝溪知道他这话有好几重意思,但无论是哪一重她都听得明白。
她羡慕这种不必考量,也被他这样的一种做任何事都没有后顾之忧的气质所吸引。
性大体分两种,走肾或者走心。只走肾的便只能纾解生理上的一时渴求,却会带来更深层的心理空虚;走心的则像补药,一次就够填满长久的虚无。
她要哪一种呢?这餐能被划为怎样的品级呢?她与他又能走到哪一步呢?他自由吗,她自由吗?
她是想爽,可是一时的爽过后又会渴求,那幺能不能一直爽呢?
想到这一层,蓝溪忽然翻身把伍逐瀚压在身下:“我也想做我想做的事。”
伍逐瀚笑:“那你就做,不用顾虑我。人一旦有了顾虑,就做不成想做的事情了。”
蓝溪在这一刻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大海,而她忽然就不怕了,在当下的这一刻彻底把所有顾虑抛在脑后。
她低头吻住伍逐瀚,初见他的场景再度浮上她心头。
那时候她因为贷款和找艺术家的事忧愁得夜夜去酒吧买醉,灯红酒绿当中充斥着与她同样彷徨的都市男女,可当她看到伍逐瀚那双明亮的如同皎月一般的眼睛时就知道他不一样,而她想要追逐的东西恰好印在里面。
那一晚,他抓着她的脊背,不顾力道和技巧地狠肏她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落日,烧得像火像末日一样的落日,她不停不停随之往下坠,往深里堕,她的身体随着他的进出而起伏,她的心脏听着他的脉动而搏动。
她本以为自己快要溺水而死了,却又在他的本能行为里重新学会活。
蓝溪再度闭上眼睛,凭着感觉用他昂扬的那根物什对准自己的穴口。
灯映在伍逐瀚的眼睛,形成一圈白光,这个圆形借着他转译在蓝溪的视觉皮层中,而她再度看到了灼烧着的落日。
情绪是跟温度一样会传递的,蓝溪可以确信此刻在自己身上震动着的激烈因子并不属于自己。
两人换了许多个姿势,最后伍逐瀚把蓝溪按在落地窗边,她的乳房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身后是男人火热又坚实的胸膛。
分不清是谁的汗水,小溪似的淌在地上晕出水渍,而蓝溪的身体也因为太过潮湿而没有足够的阻力与玻璃黏合。
伍逐瀚这个疯子真的从黑夜跟她做到东方既白,还在后面用下了蛊似的声音咬她的耳朵:“你看,太阳出来了。”
是呀,太阳出来了,太阳总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