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红衣少年

“姐姐、姐姐姐姐——阿乐终于找到你了！”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阿欢浑身血液凝固。

指尖因为紧张而不断震颤，却被对方轻轻握住，熟络地按在他的心口处。

“看！我的伤全好了。”少年弯眉笑着，想起什幺，又心疼抚上她脸颊，“倒是姐姐，与我分开这样久，你身体可还撑得住？”

贴在脸侧的那只手温暖细腻，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像对待珍视的宝物。

而被她按住的心口处，原本该是心脏跳动的位置，寂静无声。

过度耗费灵力后的不适感令眼前阵阵发白，阿欢无力地喘息着，整个人半软在少年怀中，身体僵硬得无法挣扎。

两人平稳落回地面。

少年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眷念地将脸埋入她脖颈，轻蹭着颈窝。

“姐姐……阿乐真的好想你……”

说话时温热的吐息轻洒在肌肤，激起细密的颤栗。

“——阿欢！”

好像有人在唤她。

阿欢怔怔擡起头。

祝南风身后背着佩剑，一路追了过来。

他跑得太急，又不知方向，一路在林中疾跃，发间和身上都沾了金色的花瓣。

阿欢双唇微动，在这个时候，她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轻轻摇了摇头，无声道：师、兄……

“阿欢！你没事——”

话语倏地被打断，祝南风身体猛地后仰，双手撑住地面向后一翻，瞬息退至数米开外，才堪堪躲过地表穿刺而上的冰柱。

扬起的披风被勾住一角，发出刺耳的布帛断裂声。

霎时间，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墙凭空而起，将她与红衣少年一同围在其中。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

少年温声说着，嗓音是特殊的甜蜜温软，笑意却在听见那个称呼后一点点抹平，艳色的唇抿成平直的弧度。

他轻声问：“姐姐，那个人是谁？”

“放……开……”

冷汗顺着额际不断滴落，阿欢用力得指节都泛起白，在少年手背划出一道道血痕，却怎样也挣不脱他怀抱。

刚梳起的青丝松散，如一丛鸦羽，落了满肩。

发簪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少年注意到，弯腰捡起。

“姐姐，你开始梳发了。”他的音色放得轻缓，“你梳发也很好看，我从前没见过……和想象中一样好看。”

阿欢伸手去抢。

少年笑笑，摇头，“是那个人给的，对吗？”

五指一握，做工精美的发簪便碎成粉末。

阿欢讨厌他。

从来都讨厌他，永远只讨厌他。

她想要种在后院的点心，因为他而掉在地上，变得没办法长大了。

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却被这个人毁掉了。

就像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这样！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挣脱不了，索性死死咬住对方肩膀。

少年猛地震颤了下，发出极轻的一声低吟，像疼得厉害，安抚她后背的手却很温柔。

他低低笑：“姐姐，你离不开我的……不是幺？”

腥甜的血液渗透衣襟，点点滴滴落入口中。

灵力损耗的不适感渐渐缓解，发冷的指尖却愈发颤栗，视线无助轻扫四周，找不到任何出路。

冰墙厚重，日光隐隐绰绰流淌其中，似一场幻梦。

她被找到了。

她被困住了。

阿欢不想看见他，不想听见他声音，不想听他说话。

哪怕片刻清静也好，她想去没有这个人的地方……

她闭了闭眸，方才恢复的灵力在手中结成细长冰锥。

下一刻，围绕两人的冰墙被骤然轰散。

冰晶四散而落，折射出无数光芒。

一道略带嘲讽的女声响起：“怎幺，不好好修行，倒在这儿会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