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如此,莉奈的出勤率早已达标,第三学期起一直都处于想去学校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的状态。
因着被黄濑做狠了的关系,她回家后就舒舒服服在家躺着,直到毕业典礼当天才懒洋洋被司机送去了学校。
“早啊,小征~”在某个拐角看到辆熟悉的宾利,她示意司机放慢了速度,打开半扇车窗探头出去和红发少年打了个招呼,“都最后一天了,怎幺不让司机直接把你送到门口啊,还能少走两步路。”
对运动社团的成员、尤其还是队长说这话,明显不太对劲。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是没什幺违和感,换别人就难以琢磨她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眨眼睛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无辜。
赤司偏头看着她,知道和她咬文嚼字没意义,笑了一声,回道:“都最后一天了,你不多走两步路?”
赤司为人低调,从国一入学起就只让司机送到路口,自己走过去。
枭谷莉奈呢,骄傲张扬,从来不在乎其他人怎幺看怎幺想,国二中途转过来就直接让司机把车停在校门口,甚至每隔几天就要换座驾,对他人目光视若无睹。
莉奈看着那双异色的眼瞳,一时没说出话。
确实是变了的,她想。大概是国二的某一天吧、具体日子她记不清了,篮球部好像发生了什幺事,从此他赤色的左眼转变为金色,性格也褪下层温和的皮,变得强势起来。
好吧好吧,偶尔多走两步路也行。
她打了个响指示意司机停下,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和赤司并肩往前走。
“今天的毕业典礼,伯父会来吗?”
“不。你呢?”
“我家也是。”她作出副很遗憾的语气,“真是群无趣的大人。”
赤司心情很好的笑了声,他一直觉得莉奈这点很有趣——嗯,非常的“口无遮拦”,或者该说是,自我。
自他认识她起,她就是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高高在上。
其实也正常,他们这样生来就在罗马的孩子,无论外在表现如何,要说谁骨子里没点傲气,是不可能的。莉奈算是表现得比较明显的那种类型,她身上有种横冲直撞的生命力,像是不规则的火焰。
“有意思”应该是她做事的第一准则,觉得无趣的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施舍。她喜欢游走在悬崖边缘的刺激感,哪怕踏错一次就会坠入深渊,依旧会被吸引,怀抱着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去的热烈,依旧往前走去。
他的目光从她碧绿的眼睛下移,到她涂了淡淡唇彩的嘴唇,再到天鹅般纤细漂亮的脖颈,再往下到锁骨,……
凉太吗,真是个、稍微脱离他预想的人选。他突然有些感慨,先前的大辉也是。她总能做出些出乎他意料的选择。
很快走到校门口,赤司作为优秀毕业生要上台讲话,便先行告别去找负责的老师,莉奈点点头,朝着教室走去。
优秀毕业生这个东西,没什幺硬性要求,每年出一个或者两个去致辞都正常,两人时都默认是一男一女。今年赤司被选板上钉钉,另一个人选,莉奈倒也是被问过要不要去。
首先当然是她成绩不错,稳定前五名,偶尔能把绿间从第二名的位置挤下来。其次大概就是,枭谷司——她的父亲,枭谷家族现任家主——是帝光校董之一。
枭谷论家族历史,比赤司和迹部的要短些。且在几年前,大众认知中的三大家族里,赤司和迹部谁强谁弱都有说法,唯独枭谷垫底这事儿没有争议。直到一代又一代的联姻,从莉奈的姐姐、枭谷樱子嫁出去,枭谷司再婚与上杉家的小姐联姻,枭谷才真正能做到和另外两家平起平坐。
单论商业价值来说,可能底蕴还是差点儿,不过枭谷一直以来致力于教育事业,在日本排名前一百的私立学校都持有股份,其中便有因他们是创始人而以姓氏冠名的枭谷学园。
同时在艺术发展上也不遑多让,莉奈的生母就是英国一位以绘画和舞蹈出名的前贵族小姐,和枭谷司离婚后光靠几家画廊的收入就过得滋润,爵位没了照旧是位成功的艺术家和企业家。
走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她鞋尖点地,低下头后头发自脸颊两边垂下遮住表情,想起当初自己小学毕业那一年父母就来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当时还在英国。
不止他们,小景的父母也都来了,两家留下了一张合影。
当时……确实是开心的吧。她转头看向窗边,心想。甚至难得的出现了幼稚的想法,以为这种幸福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小莉奈~”黄濑笑眯眯从门边探出个脑袋,“早上好!”
“早啊。”莉奈回过神,笑起来。
他们来得早,大部分人都还没到,整层楼都没什幺人。她有点意外,因为黄濑平常都是踩点到的类型,没想到今天那幺早。
“很意外吧?”黄濑一脸知道她在想什幺的表情,走到她身边,趴在窗户往外看没几个人的操场,“诶呀,我今天来得可真早~”
说着,他扭头看向她,眉眼弯弯,“小莉奈刚刚在想什幺呢?”
“你是在关心我吗?”
“对呀。”
“嗯……也没什幺啦。”短暂的停顿后,她背靠着窗台,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小凉的父母今天会来吗?”
“来的。”
“姐姐呢?”莉奈记得他有两个姐姐,应该是一个高三,一个大二。
“二姐有事,大姐有时间的话应该会过来。”他笑起来,“小莉奈呢?”
“嗯——没人吧。”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卷卷发尾,“可能某个秘书会过来拍个照。”
这就很尴尬了,黄濑一时间讲不出话,看着对方平静的绿眸,却莫名有想要叹气的冲动。
两人国二是同班,那年的家长参观日,他记得她家来的就是她父亲的秘书的秘书。场面颇为震撼,以至于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怎幺这样的表情啊。”莉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在他眼尾处轻轻点过,“小凉是觉得我很可怜吗?”
“不……”
她点点头,“我不可怜,我知道他们不爱我——这种早就知道的事情,伤害不了我。”
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是没救了,黄濑自诩能把人心看个七八分,此时能感觉对方些许的冷漠,像枯萎坏死的植物,和平常张牙舞爪却也鲜活生动的样子相差甚远,站在边缘注视着周遭发生的一切,与她并无什幺干系。
她似乎、确实不相信有人会爱她。
这种时候好像对她说“我会爱你”或者“我爱你”可以触发奇效,可黄濑难得的迟疑起来。
这个词语他听过不少人对他说过,无论是亲人还是粉丝。前者有情感交汇,后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情感寄托,偶尔也会让他产生困扰——在他这个年纪,说句“喜欢”就足够表达那些桃色的悸动了。
“爱”什幺的,太过沉重,以至于让他感到负担。
他看着那双碧色的眼睛,心一动,没说话。
莉奈没对身边人寄托过什幺期望,他不说话也觉得没什幺,毕竟她说那句话的本意并不是渴望从谁口中得到那句轻飘飘的、无足轻重的承诺。
不过黄濑脸上鲜少会出现那种含着些窘迫的情绪,她觉得有趣,偏头看了两秒后笑了一声,“小狗,你在想什幺?”
她喊他“小狗”,他尚且不明白原因——是因为之前做的时候他咬了她吗?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不过,他听得出来这并不是蔑视、贬低性的称呼,因此并不反感。
自暴自弃似的,他不想去思考那些过于沉重的东西了。
快乐和自由才是人生的第一要义,他想着,在她面前半跪下去。手从膝盖慢慢往上摸,滑过大腿内侧,伸进裙里,手指勾上内裤边缘拉开一角。
他半闭上眼,迎着她垂下的目光,伸出舌头,舔上了她光洁的下体。
莉奈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她靠着窗边,呵出的气在玻璃上凝为一小块雾,眼角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