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树顿了顿,似乎想不出话应答,又不想开口就是客气又疏离的寒暄,便只是点头,伸手接过了程云的箱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程云见他这生硬的反应心里反而稍微松了口气,也默默跟在他后头。
记忆里的程树似乎也是有过青春活力,肆意张扬的少年模样。那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沉默了呢?她记不得。
听说嫂子提出离婚时,他也是平静接受。她与嫂子不很亲近,也没见过几面,记忆里是个非常优秀独立的女性,似乎离婚后就带着不满周岁的小侄女去国外生活了。
有时候她暗自怀疑自己哥哥其实是被借精生子了。毕竟除了小侄女,这段来去匆匆的婚姻没有在谁的生活里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母亲除外,她时常念叨着自己前后伺候媳妇这幺久,这月子还没结束就着急离婚了,白白搭进去这份劳累。在她眼里,儿子自然是百般优秀,婚姻的失败只能恨这女人太过狠心。
不过真要是借精生子又为什幺要找程树?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程云亦步亦趋跟在程树身后,胡思乱想着眼前人的失败的婚姻,又想到自己身上,不禁嗤笑,母亲当年的苦心钻研终究是付诸东流,一个两个儿女的婚姻都是以失败收场。
但虽说是同样的命运,程树到底还是比自己要强上不止一点。
他离婚后还有一处安身之所,除了需要守着一个老母亲,其余的便是自由自在了。
而自己,却只能以卷铺盖走人收场,毕竟,“这房子当初是我们家买的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能免费住那幺多年,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有脸惦记?”
于是她只能狼狈不堪地拖着行李重新回到熟悉的城市,乞求程树的收留。
一个家庭,一样命运,却是两种境地,程云时常暗恨这其间差别。
但她也早已疲于诘问这背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