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年(十八)
豪华版的双人床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许经年不觉得有什幺不合适的,主动往里侧挪了挪位置,苏曦习惯的睡在外侧,而且睡觉很老实,身为Aplha的许经年好像就对宋西绾有过非分之想,其余的时候和一个稳定的Beta没有任何区别。
苏曦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床上的两床被子,不在意的扫了一眼,打开精油为自己细细涂抹发梢,格外注意保养。
“许经年,你硬过吗?”
许经年的腺体好像一直都是软趴趴的,也没有对谁发过情,也没有对谁眼波流转情意绵绵过,活得跟个清心寡欲的出家人一样,她自诩魅力性感脸蛋不输当下的电影明星,信息素也算是顶尖的好闻。
“问这个干嘛?”
脸色绯红,想到了前几次和宋西绾的缠绵,她小腹一阵火热,呼吸都快了几拍。许经年从来没和苏曦讲过自己的信息素是草药味,更何况平日里自己分外控制,内外衣服都用清神香熏过,这就让苏曦一直觉得她是个残缺的Aplha,
“怕你不行!”
她仿佛把自己当成这间卧室的女主人一样,一位和许经年刚刚成婚,正要进入下一步交流的Omega,语气高傲夹杂着关切。
许经年不说话了,这时候沉默最好,省的尴尬,她才不会和别人讲,她行的,肯定行,和宋西绾在一起就一直很行。
轻声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翻身准备入睡了,后背对着还在护肤的苏曦。
苏曦的心跟着她咳嗽都揪了起来,在镜子里看到她咳的缩了起来,眉头蹙了蹙,然后当做什幺也没发生一样,继续敷脸。
反正不是第一次和许经年睡了,许家都默认了这门内定的婚事,心里门清的许经年和她讲过避嫌,但是如果没了苏曦的这层保护伞,只怕她许经年的日子会更难过,在许父许母归天后变本加厉,
苏曦一半为她着想一半为了自己的私心,如果假戏真做弄巧成拙也无妨。
“你的信息素敛一敛。”
许经年裹了裹被子,闷声的说,
苏曦的信息素极为蛊惑,是浓情的玫瑰,在幽暗的午夜绽放出最浓郁的味道,花瓣儿点点雾水,闪烁又诱惑,像是恶魔的热情邀请,引着人一步一步的堕落。
“可能是发情期要到了吧,很重吗?”
苏曦钻进被窝,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没闻出个什幺来,她面对着许经年侧躺下,还不是很困,在许经年瘦弱的后背写着英文,
“许经年,我问你,你有信息素吗?”
她不死心的问了一遍又一遍许经年的味道,自她分化以来都没有闻到过许经年的信息素,也没看许经年在哪个医院救治过,身为Aplha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对什幺都不上心。
海藻般的黑色长发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白皙红润的皮肤泛着婴儿的娇嫩感,胸前的饱满堆挤在一起,重峦叠嶂,被子下随意叠放的大腿向着许经年的方向侵略着,她浑身上下都香喷喷的,有当季最流行的香水味和自身的玫瑰味,手指还在撩人的在许经年的后背上肆意胡乱的画着,
“我困了,早点睡吧!”
许经年不想多在这件事上讨论,打了个漫长的哈欠,眼泪都滚了出来,没过多久就舒服的睡着了,呼吸均匀有节律。
留下睡不着的苏曦,眼神热烈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后背,只是眨眼的功夫立刻转成清明,平躺在床上,慢慢的放空自己的思绪,嗅着许经年卧室的幽幽熏香,
“晚安,许经年~”
苏曦天天都赖在许家,陪在许经年左右,各干各的互不干扰,仿佛两个人没有什幺交集一样,许母殷勤的会约苏曦一起喝下午茶共同分享当季流行的胭脂水粉香水口红,徐经业也回家勤了些,有意无意的总是从苏曦面前讨不自在,在许母面前卖乖讨好,苏曦不高兴搭理他,低着头搅动杯子里的咖啡,等着瘟神赶紧的滚的远远的。
许老祖的死并没有给许家带来多久的伤痛,反倒是带了些结交的伙伴,生意是越做越大,航线是越拉越远,织坊是越纺越新,茶庄是越买越多,连许经年也不知道自己家发展到什幺程度了,她连跟在许父身后学习的自由都被剥夺了,连分店的账本都看不到。
越是这般安逸,许经年心里越是不安生,她惦记着环溪的小丫头,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去找过自己,她现在后悔当时没有亲自和宋西绾辞别,身边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榠市的街头夜色,是车光如流,灯光璀璨,到处都是许家的招牌,在大街小巷清晰可辨,
百夜厅坐落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段,电车来往交通方便,人力车夫招手即来,五颜六色的彩灯将招牌映的美轮美奂,里面是大多是些富家子弟,高官新贵,还有一些粗鄙俗人,上下五层,每层的娱乐设施都不相同,只有享受不完的没有享受不到的,前提是钱多权多,现下流行些探戈,华尔兹,狐步舞,恰恰等,年轻美貌和清新俊秀的Beta都在台上大放光彩,暧昧,奢靡,酒精,淫笑肆无忌惮。
“许经业捧的,呐~”
苏曦身披着狐狸坎肩,一身杏黄色的短袖长旗袍,襟扣上是红色玛瑙,款式大气不乏时尚,一颦一笑皆是雍容华贵,她不屑的撅了撅嘴示意事不关己的许经年看台上卖弄风姿,挤眉弄眼的冯筱筱,
“她什幺来头?”
许经年饶有兴致地认真端详起了台上歌声飘渺的冯筱筱,看了好一会又扭头看了看一脸鄙夷的苏曦,举起红酒杯挡住脸,抿着笑呷着酒,
这两人真是像,且不说是一模一样,光是这侧脸就有五分相似,除了模仿不来苏曦骨子里的优越和高贵,上薄下厚的嘴唇,唇峰明显,不失韵味秀气的直鼻,连含笑嗔怒的斜挑眼都是有着三分相似,藏不住说不明的心意啊,
“你笑什幺?”
苏曦不悦的瞪了眼许经年,继续说,
“外表再好看骨子里还是个下贱胚子。”
她越看越来气,台上的人顶着和自己有稍微相似的面孔恶心做作的捏着嗓子叽叽喳喳的唱歌,许经业真是欺人太甚,
“那你气什幺?”
许经年温温柔柔的,就像一湖的春水,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面,叫她别动气,尚且不至于这幺生气。
“你叫什幺名字,今年多大了?”
许经年觉得有趣,直接让服务员找来了后台休息的冯筱筱,语气和善的问她,没有一丝大小姐的架子。
冯筱筱第一眼看到的是冷着脸蔑视她的苏曦,她不觉得惊奇,如果没有和她相似处,说不定自己还是个送花的小店员,风里来雨里去,她很会掩藏,低眉顺目的模样,看着乖巧任人揉捏,嫉妒的风草还是无限的蔓延,许经业趴在她的身上喊着不就是苏曦吗,骂自己是小婊子,装纯洁,赝品,水货,连苏曦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
第二眼才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许经年,虽然同样是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她,可那目光让她不拘谨不胆怯,甚至想回馈善意的报以微笑。
“这个Omega真是好看。”
冯筱筱内心暗暗的想着。
“小女冯筱筱,这个月就21了。”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她背后的金主是许经业,现在谁也动不了她。
许经年听完轻微的蹙了下眉,她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倒像是环溪镇的,特别是二这个咬字,很奇特。
“明天还有你的台吗?”
苏曦一听她问明天,以为她听上瘾了,明天还要往百夜厅里跑,这次只是出于调节生活才拉着许经年出来看看花花绿绿的世界,也没准备让她一直留恋在灯火酒绿里呀,她重重的的放下了高脚杯,红酒晃了晃挂在杯壁上,险些洒出来,
“下去,别在我眼前晃了。”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重心偏向许经年的冯筱筱一愣,立刻委屈的红了眼,张嘴就要说好,许经年没给她机会,拿了两张餐巾纸打发她赶紧离开了,一个打嘴巴子一个给颗红枣,配合的天衣无缝。
冯筱筱给许经年发了无数好人卡,回头又看了看身形笔直的许经年。
台上换了热辣奔放的拉丁,舞态过分花俏,步伐却利落紧凑,飘逸的短裙和让人心动的裙底为火热的舞厅更添一把火,舞者情欲的表达配上扭动的腰肢越发惹火起来。
环溪————-
“阿娘,许经年回家了,她回家了。”
宋西绾失魂落魄的走回家,没精打采的说话带着鼻音,
许经年仿佛昙花一现,霎那间出现在她的平淡无奇的生命里,之后就是毫不留情的抽离出去,过几天回来是多久,十天半个月亦或者是一年半载,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呀。
拿着半截糖葫芦,踩了一脚的污水都没注意到,干净的裤脚上沾上肮脏的斑块,粉色的绣花鞋蒙了一层灰。
踌躇的敲响朱红色的大门,厚实的木质发出闷隆隆的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门童,小揪揪扎着红色的蝴蝶结,摇头晃脑的将许经年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宋西绾听,看着宋西绾眼睛里的色彩流逝的那幺快,他挠了挠头表示不解,他家大小姐应该很快回来呀,没说不回来。
“小西绾啊,吃不吃糖葫芦,大山楂嘞~”
扛着一捆糖葫芦的生叔以为宋西绾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慈爱的摘下一串最大最甜的糖葫芦,塞在宋西绾的手里,
“甜的嘞!”
宋西绾苦笑不已,咬着清甜不厚的糖衣,酸涩搭配,入口即中和,心里还是难受,就是难受,剩下一口的山楂渣从木签上滑掉在无数脚印的青石板上,年轻的宋西绾眼泪汪汪的直往下掉。
稚子的爱情总是单纯、热烈、冲动、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