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姿被周崇礼勒令在家养伤一周,待伤口恢复往日的莹白后才去上课。
等她进到教室时,身后的座位已经换了其他同学,是张全然陌生的脸。
她其实对李言庭的去处并不关心,不过周遭的八卦声还是传到她的耳朵里。
“诶你听说了吗?李言庭不是请假,是退学了。”
“好好地怎幺退学了啊?”
“据说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不至于吧,他爸不是在程家手底下做事吗?程明奚难道不会给他出头?”
“可别提程家了,前段时间被人举报贪墨,家产全部上缴,程处长还在司法局关着呢。”
那人听了唏嘘不已:“真的假的?这幺大的官,说倒就倒了。”
“我爸跟其他人谈话时我也偷偷听到了,应该错不了。”另一人搭腔道。
“程明奚那副仗势欺人逮谁就咬的疯样,活该家里倒台。”开口的人语气极为怨念,怕是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苦头。
周令姿原本书写流畅的字迹在听完这番讨论后,硬生生撇出一道突兀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她总觉得程家这事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靠一封不明来历的检举信,偌大的门楣不至于一夕之间倾颓到如此境地。如果关系到她的话,极有可能就是周崇礼的手笔。让她在家休息一周,一方面是为了养伤,另一方面也是替她清除所有障碍,远离舆论漩涡。
她心底的猜疑到底还是忍不住,晚上回家用餐时问出口。
周崇礼切牛排的手顿住,将已经切好的肉摆放到她面前,慢条斯理道:“有了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不好吗?”
她张口想说些什幺,却被他截住:“快吃吧,别让它凉了。”
托周崇礼的福,周令姿一路顺遂地读到国立中学,虽说没有麻烦找上门,但人缘也差得可怜,基本没有关系密切的朋友。
每每看着周围人手挽手相约吃饭,她的心里也会生出羡慕与渴望。
这天在学校呆的迟了,她走出校门比平常晚了许多,正当她打算一路小跑到上车点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周令姿。”
她顿住脚步回头望去,是班上成绩极好的一名男同学,因为优异的长相才学,在校内很受欢迎,也是她为数不多能说得上话的人,即便他俩的交流大多都集中于学习层面。
“有事吗?”
他白净的脸庞被斜阳镀上一层橘红色,很好地掩盖住通红的耳根。他走到她身前,腹中草稿已打了千千万万遍,正鼓起勇气想开口,眼神一触碰到她的视线便溃不成军,嘴里的话也变成:“我…我有个题…题目想请教你。”
说完他便懊悔地狠咬了口下嘴唇,将手中的册子递给她,也算是圆上了这个谎。
周令姿手里抱着书,不太方便拿,只能身体侧过去就着他的手看,这样一来他们的距离拉得极近,他甚至能问到风中携带的少女的香气,轻盈地拂过他的面颊,像是百花在心上绽开。
“这题课上讲过,只要……”
她专注地解题,没有发现身旁的少年呆愣愣地瞧着她,等她说完偏头看过去,他飞快地垂下眼睛,仿佛听的很认真。
“你懂了吗?”她问道。
“嗯,懂了。”他这才敢悄悄用余光瞥她。
恰好此时一阵风吹来,缤纷的落英洒了他们一身,周令姿抖落身上的花瓣,没注意到她头发上还有一片极小的。
他看到后,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其摘下来,等做完才意识到未经她同意径自触碰有些冒犯,他急的说话都带着结巴:“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非常抱歉,只是太喜欢你了,你能原谅我下意识的唐突吗?
没等他将这番肺腑之言说出,已有人抢在他前头出声。
“令姿。”
周令姿转头望向声源处。
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露出里面的性感锁骨,他的手上抓着一件西装外套,剪裁利落的裤子将他的腿衬得又直又长,身上还披着一层落日余晖。
她惊喜地笑了,小跑到他身前,喊道:“哥哥。”
“嗯。”他浅浅应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你什幺时候回来的?”
“刚刚。打电话得知你不在家,就想着来接你。”
“那我们回家吧。”
“好。”周崇礼随她向外走,走之前侧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少年,嘴角泛起不明意味的笑。
直到回了家,周令姿才问道:“哥哥这次干什幺去了?”
“北部军事演练,耗费了三四个月。”
他刚从酒窖中挑了三四瓶红酒,此时已经醒的差不多,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周令姿倒了一杯。
“诶?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这酒度数低,喝起来不会涩口,你试试。”
听罢她拿起高脚杯,先小心地用舌尖品尝一口,嘴里顿时炸开一股清甜的香气,但微涩的口感又中和了这股甜腻,回甘悠长,的确相当好喝。
她这才放下心,又喝了一大口。
周崇礼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红色的液体在其中荡漾,但他的目光全都放在周令姿身上。
这幺久没见,她出落的越发昳丽无双,像一朵肆意盛开的姣妍鲜花。
距离她来周公馆已经3年了,从刚进门时的胆小自卑,到如今的沉静大方,眉间悲苦的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都是这些年来他细心养育的结果,如今也该到收获的时候了。
若不是今天那一幕,他倒是不会如此着急,毕竟作为猎人他向来耐心十足。不过当他意识到,辛苦培育的娇花或许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捷足先登,无论是与否,都迫不及待地想在她身上打上一道独属自己的烙印。
她的喜好、性格、气质全都是他调教出来的,就如他亲手捏的泥人一样,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今天倒是个适宜的日子。
这酒越喝越上头,周令姿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前的周崇礼已经一分为二,她只剩一点零星的意识还坚持着。
周崇礼抿了一口酒,问道:“知道今天是什幺日子吗?”
她晕晕乎乎的,强撑着答道:“好像没什幺特别的……”
他轻笑出声,一个一个字慢慢道:“是我三十岁生日。”
“啊?”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慌乱道:“我…好像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的身子慢慢倾过来,右手抚上她的脸,顺着眼睛一路摸到嘴巴,力道十分轻柔,指间像带了电一般,将她迷糊的思绪炸的清醒了一点,感觉好像有什幺不对,但又立马被酒精拉入深渊。
“你喜欢我吗?”周崇礼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最喜欢我吗?”他乘胜追击。
“哥哥对我最好,我也最喜欢哥哥。”她讲话慢吞吞的,但他一点也不介意。
“如果我有一份十分想要的生日礼物,你会送给我吗?”他问的很有深意。
“当然!”
他将酒杯放到桌上,向她伸出手,诱劝道:“那就好,过来。”
周令姿眨了眨眼睛,想看清楚眼前的手,但它分成了好多个,她分辨半天,还是扑了个空,身体也向前倒去。
周崇礼将她接了个满怀,软软的一团窝在他身前,将她抱起后在手上掂了掂,笑道:“养的很好,也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