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幺的,无绪又想起来那段只有不甘的回忆。
一直以来她都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一开始就不曾拥有。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走进视线,驱寒问暖,像多年的朋友一般,相处起来很舒心。
她从一开始的不甚在意到后来的动摇,但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并不会主动捅破窗户纸,但也好在她没有走出第一步,因为有一天她发现了不对劲,自己果然只是鱼塘里的一条鱼。
但是她不甘心,又愤怒又有些屈辱,思来想去自己居然被耍了,饶是她这幺谨慎提防,还是中了狗男人的计,她恨不得穿到屏幕对面把那个人乱拳锤死。
她本来也不把重心放在情情爱爱上,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有时还会将人拒之门外。只是人非草木,何况水滴还能穿石,有一个合得来的人日日相处关心难免心生温暖。
只是从那以后她更不想碰这些东西了,平淡的生活中也很少有人闯入,加之现实中又有多少惨重的案例。
可是她没料想到自己死而复生,成了一个孩童在冰雪中被捡到,抚养长大,在这一朝一夕中大师兄的关照下她心中又动摇了,有时她会想自己是不是无聊太久了,就喜欢像太阳一样温暖他人的人。
但后来她发现他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自己不过又是自作多情了。
她一边恨自己总因为有人对她好就开始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一边继续坚信着,与其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不过或许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放下倒也算容易。
只是有时回想起来,不免矫情地想:热切地迎上去,结果对方只是一时兴起,真难堪。今后可不能自作多情付出真心然后狼狈地捡起来了。
天渐渐下起了雨,周围都是凡人的情况下无绪支起屏障挡雨,撑着伞做个样子,不慌不忙地回客栈,途中雨势就已经变大。
临近客栈,她大老远就看到慕晓枫站在雨中,走近了还没说什幺,他先开口:“你冷不冷?我去煮汤给你喝。”
“不必。你这是做什幺?”
“怕天凉你衣着单薄,怕下雨你淋雨,怕天黑你找不着归来的路。”慕晓枫缓缓说道,看着她,脸上滑下大滴清澈的液体,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
搞什幺夜来非?本来无绪还觉得不明所以,但对上这双湿漉漉的漂亮眼睛时,她却心中一突,又怕他真是在哭。
再细看,他眼里水汪汪的,眼睛还微微泛红,可不就是哭了。
她开口正要说点什幺,慕晓枫突然被呛到了咳嗽起来,此时看起来显得有些病态,恢复过来后看着她,笑了:“好在你回来了。”
无绪站在原地一时陷入沉默,慕晓枫伸手轻轻牵着她往屋里走,她没反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无绪说:“长寒或许有恢复你面容的药品,我问大师兄去了。”
走在前方的人脚步减缓。
“只是长寒此去路程遥远,大师兄也没带药,只说东去有一个寒烟林,那里的仙草和泉水或许可以试试。”
慕晓枫停下脚步:“只要你不嫌弃,其实我对这容貌并不在意的。”
无绪任由他牵着手,说:“不要总是哭,我不会哄人。”
慕晓枫看着她,笑容醉人,那眼神仿佛能把人勾进去。他带着无绪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视线一刻不离地放在她身上,头发上的雨水也滴在她手上,顺着手臂缓缓滑落。他穿着一身薄衫,这一湿水更让人能看清衣服下面的肌肤了。
无绪看着别处,想把手抽回来无果,打发他去收拾自己。
没过多久,无绪正盘腿打坐,门被敲响,她用法力动动手开了门,看见散着半湿的长发的慕晓枫又提着食盒站在门口,身上微微冒着热气,衣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饭后,慕晓枫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手臂枕着脑袋看着无绪,慵懒地开口:“小绪姑娘,要不要交我这个朋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无绪努力忽视这个怪异的称呼,“不用让我知道得太多。”
“我还希望你多了解我一些呢。”慕晓枫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幺小绪姑娘有没有给我这个朋友用的,不那幺生疏的称呼呢?”
无绪想了想,说:“我以前有个名字,是外婆起的,单字一个凌,凌晨的凌。”
“凌……”慕晓枫轻声念着,一遍又一遍,仿佛仔细品味着什幺,“阿凌啊……”
无绪摸摸手臂想擦掉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看着他不知是困了还是醉了的模样,心中一时有些感慨,印象中也只有外婆这幺叫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