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马车内,马夫驾车继续向前行驶。
谢道灵忽然道:“若你实在不愿回门派,我带你去别处安顿好。”
无绪顿时感觉非常怪异。
这就像家里有了正妻的男人不敢把小老婆带回家,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安顿她。当然她可不是觉得自己是谢道灵的小老婆。
无绪淡淡地说:“不要一厢情愿地为谁好,违背他人意愿擅自做主。”
她并不打算让谢道灵知道自己曾有过的心思,也不想给他希望,更不想给他一种她逼他在沉思思和她之前做抉择的错觉。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无绪掀开门帘往外看,他们到了一处密林,四周如黑夜一般,擡头可见奇形怪状的树枝的黑影。
车夫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坐着,无绪伸手拍他肩膀,他整个人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怎幺了?”谢道灵出来查看,无绪跳下车探了探车夫的脉息,发现人还活着就擡回车上。
她尝试着驾马车准备离开,马却怎幺也不肯走,在原地乱蹬着蹄子,她打算召仙鹤来,等了好久却不见仙鹤的踪影,谢道灵也看出不对劲,却见那车夫缓缓醒了过来。
“这是怎幺了?”车夫神态迷糊。
谢道灵道:“你方才晕了过去。”
车夫吃惊,又面露歉意:“我,这……真是对不住两位。”
“这是哪里?”无绪问。
车夫抱歉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马不肯走,只能自行找路了。”无绪又跳回地上,“分头行动吧。”
谢道灵不认同:“此地不寻常,我们都不了解,独自行动岂不更危险?”
车夫也立马表示认同谢道灵的话:“对对对!”
车夫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后头,无绪和谢道灵有夜视能力,身手不凡,早已耳清目明,在这密林中如履平地,但车夫走得可没那幺轻松了,又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
谢道灵将车夫扶起来:“我们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车夫连连道谢:“多谢公子,是小的拖累两位了。”
谢道灵又客气地道:“不必自责。”
又走了好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车夫的惨叫,无绪循声而去,发现车夫掉进一个巨坑摔晕了,躺在半人高的杂草间。
谢道灵正要动身救人,无绪拦住他:“我去吧。”
一接触坑底她就隐隐感觉周边有些不寻常,把车夫背起来正要离开,身上的人却死沉死沉的,她感觉自己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背上的车夫面色阴沉,依旧闭目不醒,像长在她背上似的怎幺也拉不下来。
上边的谢道灵也发现坑底的情况,降落在两人身边就要将车夫接过,声色一凛:“你是何人?再不放开休怪我斩断你的手。”
车夫一睁眼:“别轻举妄动,她现在动不了,我随时都可以动手,即便不能压爆她的五脏六腑也能让她七窍流血吧?还有,这无辜车夫的身体你也不顾了?后退。”
谢道灵只得一边警惕地盯着车夫后退了几步。
脚底下的土地亮起微光,渐渐连接成图案,她开口问:“这是什幺阵法?”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步外的谢道灵依旧剑指着这方,忽然开口道:“阁下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接近我们并占据这车夫的身体,想必是一方高人,又何必为难我等晚辈?只是不知这等高超的夺人生身之术是从何方而来?”
那人还未说话,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结冰,眨眼间整个人就完全被冰冻住。
一团紫黑色的烟雾从车夫身上窜出去,落在不远处形成一个人的轮廓,现出一个紫衣男子。
无绪除去车夫身上的冰把人放在身后,再一看那人,是之前抓雪妖引他们入阵的紫衣人。
紫衣男子身体向后一歪飞身离开巨坑,两人追上去,无绪不忘把车夫放在安全的地方。
黑暗中三道人影先后隐入林中,紫衣男子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无绪和谢道灵也隐匿起身形,密林又归为平静。
无声的对决进行了许久,紫衣男子中了谢道灵一掌摔在地上,谢道灵正要下去擒拿紫衣男子,无绪心生警惕,伸手制止他。
周围的树枝疯狂蔓延,将两人隔开了各自围住,形成一个球形把人困在其中。
树枝上滴落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臭味,无绪衣角被腐蚀掉一小块,正屏息准备突围,困住她的球突然一阵剧烈地摇晃。她周身架起屏障,执剑斩断树枝,另一边的谢道灵也已经突围。
紫衣男子又不见了踪影,两人背对背站着,周围突然有千百块铁片一样的东西飞刺而来,无绪加固了屏障,那些东西撞在屏障上被弹开。
谢道灵剑身一卷将那些鳞片一样的东西收了,又甩向四周,果然从某处传来一阵闷哼。
紫衣男子显形,虽躲开了大半但身上还是扎了几片鳞片,那些鳞片几乎全没入他身体里,他却毫不在意,将扎在身体里的鳞片冲出来又迅速冲向无绪。
谢道灵截住对方,紫衣男子却不打算与他过多交手,一收爪向后退了数步,甩来的鳞片物又被他挡住。
紫衣男子眼中闪过一瞬的犹豫,而后黑色浓雾升起,隔开双方,紫衣男子的身影隐在浓雾后。
眼看对方就要遁走,谢道灵急忙追击,无绪立即制止他:“别过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谢道灵迅速钻入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