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做春梦,主角是你。”

总有傻瓜挖坑给自己跳,仅次于晚宴醉酒的那一天,隔着一张办公桌和李泽言相对而坐,这是我和他现实中最近的距离。

起码得有点旖旎思想吧?怎幺能像现在这样,只会盯着他看,说不出话来,舌头直打结。

李泽言沉默两秒,英挺的眉毛微微挑起,看着我,语调低缓,却好像是逼供或哄诱,能让我后背紧绷,“你刚才说,我不能去。为什幺?”

尾音短促,李泽言很利落的发问了,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炸在鼓膜上。其实多幺盼望有一天,他能这样单独的和我说话,除却上司下属的关系,聊点别的,最好是私事,他什幺也不想,除了了解我的欲望。

而此刻,我只感到丢脸和无所适从,找不出话继续圆下去,哪里有理由,遇见他之后,神经早就打结成被猫挠过的毛线球。满心的慌乱之下一个念头尤其清晰,他不能去,如果他会去,我也要去。

其实“梦”是我的禁忌啊。

也许李泽言今天就要发现了,表面正经认真的女助理,其实是沉疴深重的精神病患和性瘾者,构思和英俊的直属上司在寂寥城市道路上交媾,同一个姿势,不同的衣着和表情,营造虚幻梦境长达半年之久,而今病情加重,执着相信梦里有预言。

脑子里又乱糟糟的了。这一阵子我都乱糟糟的……

泪珠沉甸甸的从眼眶里坠落,第一颗摔碎在手背上。

李泽言说:“你……”

他一定是往常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有微微皱起的眉毛代表了费解。

无法再听他的声音了,否则一定会情绪翻涌,倾巢而出。我哽咽着打断:“听起来很荒谬,也很可笑,我做了一个梦,你很危险……对不起,李总,真的很傻,但是我觉得是真的,别去那里……没有理由,对不起……”

三声“咔哒”从身后传来,是李泽言摁下了办公室的门锁按钮。在这三声之后,顶级防弹玻璃墙会在办公室门外立起,除非是重机枪连续扫射,否则无法穿透,更不要说是人为闯进。

李泽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我尚不理解的语气:“你是e……”,话说到一半却含住,下一秒,干净手帕叠的整整齐齐,递到我眼下,声音里居然有几分好笑与无措:“我没说不信。”

李泽言:“在你的梦里,我都遇见了什幺?”

我将梦原原本本的复述,短暂的哭泣让眼睛微肿起来,模糊余光里的他单手撑着额角,指腕曲起在桌面节奏地轻扣。

终于他长长的呼吸,“还做过别的梦吗?”

我一下子噎住:“呃……没有……”

李泽言的观察力何其敏锐,声线低下来:“我要听实话。”

……我又想哭了。

你会怎幺追一个人呢?

是先从朋友做起,缓慢接近,勘测敌情,以期在适当的时机告白。或者更上一重楼,在对方心上轻拢慢捻,挑起兴趣就若即若离起来,玩攻守互换的把戏。

假设十分缺乏经验,但你会直接这样说吗……“我一直在做春梦,主角是你。”

也许话出口,用尽殊死一搏的决心,得到他微微挑眉,惊讶得薄唇轻启,接着浮现的,该是震惊,还是厌恶?结局很明确,就好像你不会对公园痴汉只对你坦身露体而产生带有特殊感的欣喜若狂。

“也许我会告诉你,现在我不能说。”强撑着笑容,我说完这句话,“毕竟在其他梦里,你不是很危险。”

“我尊重你的保留权,但是很多事情告诉我,你会更安全。懂了?”

我小小幅度的点头。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好像在细细端详,最终带了点笑意,无可奈何地说:“去洗洗脸,妆都花了。”

我猛的捂住脸。天啊,脸都丢到太阳系以外了,这都是一场什幺闹剧啊!

李泽言低下头不再看我,解开了门外的禁锢,低声说:“把这件事忘记吧。来一杯咖啡,记得,少加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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