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家的夜晚没有什幺特别的娱乐活动,孩子们大多都窝在自己的卧室里。
韦斯莱夫妇倒是偶尔会一起出门散步,可惜今晚是个雨夜,所以他们两个选择留在了楼下的客厅。
大概还是和往常一样,莫莉在一旁打毛衣,而亚瑟会跟她聊起白天在魔法部里发生的事情——
十几年如一日。
我由衷地羡慕他们之间那份牢固的感情。
乔治还在楼下用餐,而我已经换上了睡衣,正准备从他睡觉那侧的床头柜里拿出我们两人共用的指甲刀。
出乎预料的是,一本杂志压在我需要的指甲刀上面。
我简单地翻阅了几页,很快就发现它其实是一本隐藏在麻瓜社会中的巫师公寓的出租广告。
乔治在其中几页的右下角作了折痕——
在他看的那几款版型下面,关键词大多和“夫妇”“新婚”“二人世界”等字眼有关。
我原本有升温趋势的情绪很快就被杂志里夹杂的跑车女模特给从头到脚浇了一个干净。
那个女模特好巧不巧地在几乎没有遮掩性可言的外套里面穿着一套暴露的黑色蕾丝内衣,像极了我在把戏坊会客室里发现的那一件。
我把杂志粗暴地扔回到乔治的床头柜里面。
我今天没心情和乔治吵架,而唯一能阻止我的办法就是,我必须从现在开始尽可能地不去想这件事。
为此,我选择去洗一个热水澡。
在我关掉水龙头准备往头上涂抹护发素的时候,我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乔治的脚步声在经过浴室门口时停了一小会,这让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好在他没有走进来——
我听见那张双人床被乔治的体重压得“吱呀”一声,仿佛不堪重负似的呻吟了一声。
如果可以,我想在浴室里磨蹭到天荒地老。
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硬着头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呃,你待会要去洗个澡吗?”这是自今晚我们两人回家后,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乔治将下滑的身体往上调整了一点,“可以坐这里听我说吗?”
他拍了拍床上一块在他旁边的位置。
我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刚到达目的地就被乔治一把搂进怀里,面前赫然是刚刚那本公寓杂志。
“我对这一款房型很感兴趣,”乔治挥舞了一下魔杖,让杂志自己漂浮在我们两人的面前,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垂在身旁的手,“看见这个小阳台了吗?站在那里向外看,据说风景特别的好……”
乔治滔滔不绝地对我说着他对新房子的构想,我始终默默地听着,直到我终于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胳膊。
“是现在的生活有哪里让你特别不满意吗?乔治?”我疑惑地看着他,“之前不是已经都已经说好,等我们生了第一个孩子再从陋居搬出去住吗?”
“……此一时彼一时,”乔治含糊其辞道,“我最近开始觉得家里有些太吵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脑袋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这幺想。
就在几天前,乔治还像跟自己的兄弟在院子里用桌子和椅子打架呢。
“如果你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是不会同意的,”我挣脱了乔治的怀抱,“我想听你说真话,乔治。”
“……这就是我的真话。”乔治的五官紧绷着,就好像他在忍耐着什幺一样。
“撒谎精。”我无情地点破了他的伪装。
正当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乔吉,弗雷迪找到了一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爆炸卡牌,”比尔的声音从门外模糊地传来,“你要加入我们吗?”
“不想!”乔治喊道。
“那夏王要来玩吗?”比尔继续问道,“金妮跟赫敏也都在。”
“我——”我正准备下床加入他们,声音就戛然而止。
一双烙铁似的坚硬手臂就从身后紧紧锁住了我的行动。
而我的嘴竟然被乔治不知什幺时候用魔咒给封住了。
“她不想去!”乔治喊道。
“好吧,看来他们只想享受二人世界,”弗雷德的声音说,“走吧,我们去问问爸爸和妈妈……”
弗雷德和比尔的脚步声走远了,乔治却仍然没有打算把我松开的意思。
他到底想干什幺?
我恼火地在他怀里扑腾着,拼命地想翻身,和他面对面进行对质。
可乔治的力气比我大的多,我的任何反抗都不过是蜉蝣撼树。
“我现在要解开你的禁声咒,然后松开你,”乔治等我的反抗完全停止下来以后才缓缓开口说话,“你能对我保证不会立刻大喊大叫吗?”
在我胸腔里燃烧着的那把怒火更加旺盛了。
原来在他的想法当中,我其实是一个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立刻大喊大叫,无理取闹的疯女人吗?
我不得不屈辱地点了一下头。
乔治也很配合地立刻松开了我,同时解除了我的禁声咒。
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冷静。
十几秒钟之前还要从头顶燃放而出的怒火,现在连它的影子都在我的胸口里找不到了。
“……你在想什幺?”乔治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没理他。
我猛地翻身坐了起来,拉开身侧的床头柜,取出了自己那根魔杖。
乔治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以为他这是要试图阻止我对他施一个恶咒,但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并没有这幺做。
乔治转而握住我的手腕,移动我的手,让我握住的那根魔杖尖端抵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至少把我击昏再走——否则我肯定会做出更冲动的事。”
“乔治……”始终在我脑内紧绷着的那根弦无力地垂了下来,“你究竟是在发什幺疯?”
“我不想失去你,”乔治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渐渐用力,“尤其是不想让你被我的兄弟夺走。”
“你的兄弟……”我愣了一秒,“你该不会是在说比尔吧?”
“我没办法不去注意到你们两个很合拍,性格上是这样,能力上也是这样,这让你们每天都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我们是同事,乔治!”我打断了他,“你跟弗雷德每天也是像这样聊个不停,难道不是这样吗?”
乔治紧盯着我,手上的力气一点也没小。
“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出轨,”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甚至都没有为此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等一下,”我再次打断了他,“你这是在告诉我,那件黑色的胸衣,其实只是一个试探?”
“你果然注意到它了,”乔治的眉头皱得更紧,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你假装无事发生,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仍然是去和比尔倾诉——夏王,我想问问你,我和比尔,究竟谁才是你的恋人?”
我看着乔治,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有那幺一瞬,我好像失去了所有鲜活能动的感情。
那些嫉妒,欢喜雀跃,悲伤,愤怒,好像都短暂地离我远去,让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与茫然。
随着一声爆炸般的声响,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像扭曲了一般天旋地转——
各种五颜六色的画面从我身边像幻灯片一样疾驰而过,直到我重新找回重心,这些景色才彻底消失,而我也发现自己稳稳地站在一栋熟悉的建筑物面前的草地上。
我竟然幻影移形回家了。
但我脑海中仍然闪烁着刚刚乔治那副可以称之为疯狂的模样,急忙再度幻影移形。
这次我来到了我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当中,然后慌张地躲进了床底。
在我刚躲好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里,楼下就传来了门铃声。
此时我不知情的父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是我妈妈给乔治开的门。
紧接着便传来了他们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我听见乔治在问我父母,他们是否知道我的去向,而我父母则惊讶地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乔治匆匆地幻影移形了,不知道他是回了陋居,还是去了其他地方——我只听见了一道划破宁静夜空的幻影移形爆炸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