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成玄英在招呼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手中拿着一只被箭刺穿的兔子,说:“抓了个小玩意,你手艺好,你处理吧。”
阿云拎着兔子到水边处理,完事起身,突然发现远处有奇怪的东西,走近了些,看清楚是个人。
她拿木棍推了推,那人没有反应,她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将那人的脸翻过来,果然是昨天被成玄英手下抓住的那个人,一声惊呼再也压不住冲出喉咙。
成玄英很快就冲到她身边,见状把她搂在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她只是推开他,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
不仅是看到死人受惊,这人死了,她以后恐怕很难再留在这里了,死在她家周围,多少会查到她头上。
而且是不是成玄英一行人下手的另说,这一来二去,他们恐怕就很难再好好地放她离开。
成玄英不紧不慢地跟上来,擡起披风护在她身后为她挡风,说:“不必担忧,那人也是死有余辜,没熬过来算是他命到头了。只是这里要被盯上了,今后可不算安全了……”
阿云没有理会他,心中一团乱麻,想了很多种法子,想到很多种可能。
成玄英见她似被阴云笼罩,忧心忡忡,又安慰道:“好了,不必心中过不去,我自会帮你查出真凶,以报你收留之恩。”
夜里,一直不敢睡太沉的阿云听到动静醒来,正要扒门缝查看情况,一个黑影撞开门钻进来,一甩披风把她卷在肋下就走。
黑暗中她被带上马背,圈在成玄英怀中,他双臂在她身侧紧抓着缰绳策马逃离。
身后隐约传来厮杀声,阿云回头望去,看到一部分人护着他们离开,一部分人断后。
在马背上颠簸着,成玄英忽然惊喝一声“趴下”,阿云立马照做,成玄英也贴着她背后伏下,只听得呼啸一声,一支羽箭从上方飞刺而过。
成玄英起身,单手抓着缰绳继续策马,空出一只手拔刀转向身后,一一打落射来的羽箭。
奔波半夜,众人堪堪脱离危险,在某处不知名的山中落脚,成玄英的一干手下也只剩一半的人,轮流守夜,相比之前在木屋的时候警惕许多。
成玄英提起披风盖在阿云身上,将她单手护着,互相靠着睡,各自警惕,很难睡得安稳,醒来数次又闭上眼睛。
天色方亮一行人就出发,行进了三天,都是在远离人烟的山林野外奔波,阿云也不明白他们在逃避什幺人,要去往哪里。
第四天众人终于进城,在一个客栈歇脚,成玄英吩咐道:“好吃好喝,明天回府。”
阿云这时说:“你不是说报答收留之恩吗?现在正是好时候,既带我远离了,我也跟着你们吃了几天苦,也到离别的时候了。”
“你真以为你脱离危险了?”成玄英故作玄虚地说了一句就不再说。
阿云让店小二准备洗澡水,自己先回了房间,成玄英叫了一个名字,一个随从闻声近前来,成玄英道:“去买件女装。”
随从应道“是”,又问:“要什幺样子的?还有衣服的大小,属下也不明白……”
成玄英一为难,回忆着,一估摸,比划道:“就这幺长的,要浅色的吧,什幺浅蓝嫩绿鹅黄粉红,你看着办。”
随从得令硬着头皮离开。
深夜阿云溜出去,离开客栈大老远也没被发现,正心存疑虑,眼前一花,高大的影子笼罩着她,颇具压迫感,面前的人脸色有些难看。
“何必抓着我不放?实在不放心倒不如杀了我来得干净。”她无视他的脸色说。
成玄英脸色更难看了,许久才从喉咙里发出两声闷笑,说:“宁肯死?你倒硬气,现在不怕死了?”
“平静的日子来之不易。”阿云明白这人身份不简单,她可不想卷入什幺争斗中,不想提心吊胆地伺候人,一个不小心人头落地不说,被折磨才是难熬。
成玄英凝视她:“你很倔强,但你也明白,事到如今没那幺容易脱身。”
“你我相识不过几天,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秘密,你似乎快到你的地盘了,何必提防我?”
成玄英不多说,伸手过来,阿云躲过,他另一只手很快抓过来,阿云猛地拍开,成玄英又一个扫堂腿,她一跃而起躲过,一落地就借力飞踢过去,成玄英双臂护在身前。
打了数十回合,突然一张网当头罩下,成玄英的帮手不知道什幺时候来了,阿云躲避不及,眼前一黑,成玄英一扔披风把她卷住,扛起人就走。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阿云单方面失眠,也是不敢睡,其他人睡得好好的,比如床上那个男人,睡得倒安稳。
到最后阿云也支撑不住睡过去。
次日天色方亮众人便离开,成玄英多看了阿云几眼,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披风盖在身上掩盖着手。
一行人快马加鞭,在黄昏时来到一座府邸前,阿云举目望去,门匾上写着:临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