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串（5）
待产期来的很快，几次产检结果都不错，除了孕夫太瘦了，宝宝倒是发育的很好。
男人体脂率不比女人高，本就不易怀孕，生产时出事故的几率也更高。两人将两姐妹送到父母家，让他们代为照看后就一起住在了医院里待产。
手钏已经做好了，一共做了五串。小宝宝那串就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里静等它的主人出世。
“我觉得明天就该生了。”罗子洋这几天很疲惫，肚子里的混世魔王不分昼夜的闹他，他已经两三天没好好睡觉了。
“好，明天再不生出来就开刀吧，不然你也受不住了。”叶皓摸着爱人发硬的肚子，很是心疼。
“现在先睡一会吧。”叶皓给他喂了点水，哄他入睡，自己也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滴——”叶皓听着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回回的响，“大出血！”
是谁大出血了？不会是子洋吧？
他心里慌的很，却睁不开眼。
“对不起……”
是谁在说对不起？子洋呢？
“爹地！”有人在唤他，是曦雯和晴雯吗？
“爹地，起床了！我今天要去上学了！”软软的团子扒在他的床头往他耳朵里反复灌这句话，像一个不知停止的小闹钟。
叶皓睁开眼侧头一看：“是小羊啊，你先出去和姐姐们吃早餐，爹地一会就来。”
小团子蹦着出了门，没有注意到他并不明朗的表情。
“怎幺又做梦了。”他的枕边浸湿了一片，不知何时落的泪。
从床头上摸到手钏戴上，起身整理好床铺。两个枕头摆的整整齐齐。
“要出门啦，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我们出门啦！”元气的小孩子用稚嫩的身体道别，掩上了门。
室内空无一人。
叶皓回家的路上又拐去了墓地，他要去确认一下。今早做的梦太真实了，他不太分得清到底什幺时候是在做梦。
依着习惯走到目的地，墓碑上刻着的字告诉他，现在是真实的。
他稍微打扫了一下，前几天才打扫过，现在并不是很脏。
屈指敲了一下嵌在地面的石板，像是要唤醒在下面沉睡的家伙。“子洋，我来看你了。”
叶皓絮絮叨叨，讲了这几天孩子们为他准备的惊喜，讲小羊：“她在你肚子里的时候闹成这样，还以为能生个混小子出来，结果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平日里动不动就要抱抱。该不会是在肚子里闹够了知道出来要给爸爸做贴心小棉袄吧？”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石板上，发出脆响。空心的格子里放着骨灰盒和手钏，回荡着声音像是在回应叶皓。
“走了，有空再过来看你。”叶皓用手指描了一遍石碑上方正的字，最后才落在照片上蹭了一下。
“叶先生，又来了？”墓园的守门员与他相熟全因为他三天两头往这边跑还给他送礼物，每次都说：“内子承蒙关照了。”
“是啊，昨晚梦到了就来看看他。”他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五年前罗子洋离开时他也是这样温柔的带着三个孩子为他举行葬礼，完全不像别人那样哭天抢地。
“下次带三个孩子过来走走哈！”守门员很喜欢三个孩子，但是叶皓只在清明和新年才带她们过来这边。
“会的。”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走出了墓园。
“爸爸还在家里面等着你们回来哦。所以你们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和爸爸道别，回来的时候也一定要和爸爸说。”
“知道了。”小孩子们知道爸爸不能回应她们是因为他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是他还能看到听到。叶皓告诉她们，如果她们不和爸爸说话，爸爸就会很无聊，他就不会再跑到她们的梦里面和她们说悄悄话了。
小孩子们有什幺事就热热闹闹的凑到罗子洋的照片前面叽叽喳喳的说，如果不想别人听到还会抱着照片去到房间里关上门小小声说。因为爸爸不能跟别人说话，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所以，这个家里面并没有缺了谁，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