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慎似乎患了很严重的性瘾,她无时无刻都在渴求,但又永远无法被满足。
傅氏名下有些娱乐的灰色产业,她就在那里胡作非为,在无法控制的地狱火里把自己烧了个一干二净。
床笫之间,男人们大多不能称她的心意。也许是前戏,也许是正酣畅淋漓·····无论何时,她总会没来由的骤起暴怒,然后把他们一脚踹下床,用手边任何可以摸到的东西狠狠砸下去。
正如大多数性瘾患者,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性。
傅修晏来时,管事刚好把昏迷的男人从她房间里拖出来,他衣衫完整——可怜的家伙只是抱了她一下。
他们迅速交互眼神。
管事身后一如既往是女人崩溃的尖叫和哭泣。
傅修晏把门轻轻掩上。
房间内简直是一片狼藉,沾着血迹的玻璃缸在他脚下来回乱滚,像是床上人一刻不停却永远逃不出的灵魂禁锢。
傅如慎思维正一片混乱,恍惚间自己仿佛又沉溺在浴缸中,醉着酒,被傅修泽控住腿一下又一下贯穿。水已经凉透近冰,杀进撕裂伤口,她痛苦的缩紧和战栗也只迎来更粗暴的进攻······
她绝望后仰,手指痉挛在领口,企图呼吸——她要再次被淹死了,被记忆中的水。
瓷偶开始破裂那晚,众生纷杂,无人救她。
“呼!”
忽然有只手把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强健而有力。
而且很温暖。
傅如慎被来人搂在怀里用热气捂着,骨节分明的指在她掌心里轻轻搓揉,舒开每一条痉挛。
拼尽全力她抓住最后一丝稻草,缠住他的颈轻咬耳垂,隔着布料在他肩胛处无意识抓挠:“阿晏,阿晏……”
“阿月,好些了幺?”
是哥哥!
情欲不像是潮水那样,来也汹涌退也匆匆,但至少这温存一声就将她彻底从失神中唤醒。
傅如慎再次猛搂住他,把头埋进颈窝处贪婪几秒后又平静推开:“有什幺活动线上通知我就好,哥哥你还是少来这种地方,有损名声。”
“没有活动,阿月。”他说。
没等她回应,他又自顾自地重复了一遍:“没有活动,阿月。”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我只是,想你了。
明明是兄妹间简单且正常的关心话语,但他却说不出口,也没办法说出口。
傅修泽被他切掉小指时依然不肯认罪,拒绝任何镇痛麻醉的情况下对他狠着眼道:“傅修晏,难道我叫作‘阿晏’幺?”
傅修晏作为兄长,对于自家阿月的隐秘情感,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更为清楚,也理解的更为透彻。
她还小,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行。
身份,年龄,舆论······这些将他们之间所有可能性都堵得死死的。
他不怕被家规切掉小指,却怕傅如慎。
傅如慎人如其名,讨好世人口中标准。接受治疗不过半个月光景,她就急匆匆出院,用行动辩驳外界对傅修晏为侵吞家产而虐待拘禁她的谣言。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若他们真敢越线,她不死也疯——不消外界半句话,傅如慎自己就能把自己逼疯。
相较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傅修晏对待感情格外混沌——倘若他能静下心来理性分析,绝不会是思来想去只有“疏远”二字。
只要互相都疏远些,会不会自己和她就都能解脱出来呢?
从后来结果看,这种想法简直是愚不可及:他送她去了法国念书,并拜托那位产业在当地的表弟傅修泽照顾她。
他扣住傅如慎手腕,目光沉在内侧那道已结痂伤口上:由于刚才扭动挣扎,有些痂已经掉落,腐白新肉上渗出清汤样的黄液。
“什幺时候的事,都感染了。”傅修晏从医药箱里翻出瓶酒精棉球,“可能疼,忍着点。”
药膏涂在灼烫伤口处,带来些许凉意。
嘱咐着防止感染,他动作轻柔却又忽然停了手,低头不语。
握手力度也在不自觉加大。
“放心,我不会寻死。”知道他又在想些什幺,傅如慎抽回手腕,整个人都舒展在床头一侧用支长烟杆吞云吐雾,“若我死了,他们不知又要对哥哥你如何的百般诋毁。”
傅修晏擡头望她,像是下了极大决心:“阿月,找个固定的人。”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是能陪在她身边、看住她就好。
“要钱不要命的?”像是听了句荒诞剧台词,傅如慎笑得花枝乱颤,一扭头把烟灰掸落在玻璃缸中。
笑够了,她低头敛容,盯着上面那片还未干涸的血渍悠悠道:“哥哥,你要帮我物色个情人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