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流,光阴迅速,转眼间已过金秋。进入清冬严节,凛风瑟瑟,日光温凉,教人出门在外,不住裹紧衣裳,鼻头红红,恨不得生了飞毛腿赶回家中。
这一日,风轻云净,天朗气清,碧桃独坐花园小庭,捻几块香软糕点,斟饮几锺甜酒儿,却是在沐浴日光。
几处早梅已开,颤颤巍巍立于枝头,浮动暗香,正是: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❶
香气软酥酥地萦绕鼻尖,顿觉口中甜糕索然无味起来。碧桃索性撇下糕点,拭净手,站起身子,方回反屋子,却见吴昌旭站在不远处盯着她,身后跟着吴常平。
碧桃大惊,忙慌走上前福身,道:“老爷来时为何不唤奴一声,但交奴在旁惬意,冷落了老爷,奴该罚。”
吴昌旭看着她,笑道:“罚你做甚幺。我刚巧路过,见你难得清闲,便没打搅,正要走了。”
碧桃道了谢,起身目送两人离去,正要回头,却见吴常平悄悄将手背后,摆了个手势,身子便僵了一瞬。
安闲了许多日,竟忘记与吴管家这一茧儿,原是为保安稳从了他,没承想自上次葡萄架一事后,愈来愈得老爷宠爱,这般与吴管家弄玉偷香,却是无甚意义,反倒教她整日提心吊胆,心中越发不上不下起来。
当初真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打的什幺糊涂注意!碧桃心中暗骂自己。
无法儿,只得今日先与他应付一回,待到夜里私会之时,再摆明态度,与他断了干系,若他不应...不,不会不答应,自己恁的受宠,他又怎敢得罪于我。
被老爷温养了这些时日,碧桃渐渐生了些许娇气来,于是思想到此,她好似宽了心一般,缓缓吐出一口气。
夜半子初时,蘅芜苑终于迎来这位不速之客——吴常平。大管家三步并两步,叩开门扉,快速迈步入门。合上门的一瞬,他连头带身转将过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碧桃觌他来便站起相迎,面上摆出笑盈盈脸儿,但她此时心中并不快意,反而有一股掩盖不住的疲色。
吴常平此人可谓是吴府一代人精,又哪里不明晓碧桃的想法,登时将笑意抹了去,换作一声冷哼,拂左袖,迈右腿,却是三两步来到床铺前。他伸出一只有力大手,钳掐住女人娇弱的下巴,每吐息一回,力道便加重几些,疼得妇人泪花暗涌,咬唇凝噎起来。
吴常平却不饶她,口中骂咧:“你个浪荡的浑水货❷,吃腿儿饭的贱婊子!前番得老爷一时宠,倒教你越发翘起尾巴来,你真真是鼠目寸光,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㖿!我能保你一方安宁,自然也能随时将你拉下地狱,你怎的没思想过,灵秀她如何有恁般头脑鼓动老爷惩罚你?”
碧桃不是没想过,只是此刻越深想越发心惊胆战,说话都有些打磕巴:“你...你怎的这般帮她害我?你可知我险些......”
吴常平松开她的下颏,改为轻抚其脸颊儿,缓缓道:“自然是她出了更能吸引我的筹码,你不会不知晓。”
是,她当然知晓,不若是那些以色侍人的不入流手段罢,正如她初入府那般,尽着吴常平百般玩弄。
直至此时,她方才明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想脱身,却是不能了。
跌坐于床上,碧桃阖了阖眼,银牙暗咬,悔不当初。正是:反水不收,后悔无及。❸
吴常平亦坐下,反手一巴掌上去,用了巧劲,使人感到痛,却不显红,只碧桃被扇懵了一瞬,不等她问作甚幺,但听管家又呶起来:“你阖甚幺眼,作这副忍悲含屈的拿乔模样给谁看!”
三番五次被骂淫妇、妓女,碧桃多日不得人如此侮辱,当即泪似断银线不住的流,盈盈秋水之态,当真他见尤怜也,饶是怒中吴常平也消去了些火气,温和不少。
“莫再哭了,替我仔仔细细咂过一回肉根子便也罢了,今夜饶过你。”
碧桃闻言方擡过头,湿漉漉的眸子流转波回,使得吴常平心神一晃,下面却不停,伸将两只白皙柔荑,扯下管家裤带,又马爬于男人腿上,俯首勾头,猝不及防被急急弹跳出来的那话儿糊了脸,却也没迟疑,小口微张,黏黏糊糊的软肉混合著唾液挤压棒子,一吞一吐,丹唇间玉齿美妙不可言,教人升仙也矣。
“我最喜你品得一手好箫,每每交我销魂荡魄,欲罢不能。”吴常平低叹一声,道。
碧桃顾不得附话,只以玉齿尖轻轻摩擦龟孔,复而轻咬龟头,直咬得他麈柄猛然跳动几许,忍不住以大掌复上妇人后脑,使力按压,龟头于是触及嗓眼,又是一番舒爽。
不知经过多咱时候,吴常平终于几个挺动,泄出浓厚白浊于妇人口中,只他并没罢休,伸手合上碧桃沾满阳精的嘴儿,逼着她咕噜咽下肚去才罢。
事了,吴常平心身俱爽,满面春风地翻身而去,独留碧桃一人蒙于软被中,抽抽嗒嗒,泪湿枕底。
次日,碧桃无可奈何地顶着一双微红眼眸梳洗,看着铜镜中少少扭曲的自己,叹了口气。
用早膳时,不想迎来又一位不速客,四姐儿灵秀。
碧桃着实疲于应付,无奈不得不起身迎接。
拉开木门,不待她开口,灵秀即指使身旁丫头呈上一方黑漆花卉纹木盒,道:“晨时无事,做了些茯苓糕,想着赶紧给五妹送来,叨扰莫怪。”
碧桃忙接过木盒,道:“多谢四姐儿,前番妹妹管教下人不严,教四姐受了屈,正不知甚幺时候登门告歉,不想姐姐先诣一步,再不知如何感谢才好,不若进来坐会子,请姐姐一同用膳?”
灵秀笑道:“休要这般。我手头有一针线活儿尚未赶完,就要回去了,你好好用罢。”说罢,领着人转身走了。
碧桃不知她这番是甚幺用意,此时却也顾不得了,一想到吴管家那茬子,心头便慌得要不得,随手捏了两块儿茯苓糕填嘴,回过头再一看早膳,忽的失了胃口,教丫鬟全都撤了。
至此过了半晌,到得午后时光,遥望院南,静景秀丽,皑皑白雪,若浮云间。忽有一阵寒风鼓来,俄而雪絮漫飞,扬扬飘飘,扑簌簌落在美人发梢。
原又是碧桃独自赏雪。
只比昨日生气稍少,与凄清冷风多相契合罢了。
世上本来巧合颇多,偏教碧桃沾了个干净。
昨儿晒沐遇见吴昌旭,今儿个赏雪又与他撞上,倒不知是福是祸。
远远的看见吴昌旭,碧桃忙慌站起身,走将两步迎他。
吴昌旭笑道:“你倒好兴致,在此处赏雪。”
碧桃作万福,回道:“不敢,忙里偷闲罢,奴就回。”
吴昌旭微微颔首,却并未唤她起身。
碧桃没发现这一点,只因不知怎的,裙下那肉穴兀自酥麻起来,她又福着身子,两股颤颤,牝水儿似有滴流之象,一来二去,两颊渐渐微红起来。
碧桃心中暗骂自己恁的骚浪,怎也无人撩拨,无端的发起情来!教人腆颜也矣。
正羞恼着,吴昌旭已将她扶起,对她说前些日子做的一批新衣裳到了,去吴管家处领一件。
“谢过老爷,奴...奴告退。”碧桃站起身,捏着汗巾退下。
她低头瞥向手掌,因那处酥痒难忍,早已复上一层薄薄细汗,赶忙以汗巾拭过,调整走姿,以掩盖其心内欲望。
吴昌旭注视着碧桃那一抹温婉背影,眯了眯眼,片刻后不再看她,径直走了。
再说吴常平这头,迎来又送走了许多女眷,却独独不见碧桃,待剩得最后一件衣裳时,她才姗姗来迟。
“你来迟了。”
碧桃福了福身,不想言语,径直走向衣箱,不料被吴常平从背后突然托起,进了里屋,按在木桌上:“小淫妇,可教我好等。”
饶是碧桃前日子被他教服,此刻也不愿与他干事,只因将才心里泛起情欲,自己先行用手纾解过一番,此时被他一撩拨,软穴又开始泛滥,两条腿儿软得厉害,受他不住,才半推就的从了。
两人干的起劲,并没听见由远及近轻轻重重的脚步声。
“咦,吴管家呢?”
脚步声更近了,她推开了门。
“吴管家,我想换件儿衣......啊!”
猝不及防撞见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灵秀惊得大声尖叫,旋即突觉自己有些失仪,赶忙闭了嘴。
随行的吴昌旭闻声跨步进来,定睛一看,顿时面色铁青。
桌上两人忙慌儿整理衣衫,齐齐下跪。
灵秀退回吴昌旭身后,缩着脖子,不敢言语。
吴昌旭面色青青红红,缓将一会子,才开口:“早有人告你这贱妇红杏出墙,我并不信,不曾想竟是与管家!”
碧桃早已吓的没声儿,哆哆嗦嗦,眼中冒泪。
“吴常平,你打理府中多年,我待你不薄,你就如此回报我!”
吴常平闻言猛的擡起头,说:“老爷饶命,是碧桃给我下药,她勾引我!还请老爷明鉴!”
吴昌旭看向管家,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
就在此时,灵秀扯了扯吴昌旭衣角,嗫嚅着道:“老爷,奴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昌旭扭头,道:“但讲无妨。”
只见灵秀眉头微皱,齿咬下唇,似好一番纠结后终下定决心。她道:“还请老爷恕罪。奴有一回...有一回撞见过管家和五妹儿,在蘅芜苑。奴还听见管家说...这些年他借职务之便,贪了不少银两,不知是真是假。”
“你怎幺早也不告我说!”
灵秀也跪下去,道:“奴不敢,怕伤了老爷心,奴知错。”
“你起来。”吴昌旭揉了揉眉心,伸手将灵秀扶起。
吴常平眼中冒火,恨恨的瞪着她。
被这贱人害了!他几时说过这种话!
可一想到账本,顿时泄了气。
这些年随着老爷对他愈加信任,他行事也日益猖狂,很多帐并没有仔细作假,其中纰漏很容易查出。
奸猾如吴大管家,几时得妇人算计过,自是恼怒屈恨无处诉,心中恨不得将这毒妇千刀万剐,却是徒然。真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自讨得苦水吃。
“碧桃,你屡次犯错,我再不饶你。”
事已至此,无可挽救,吴昌旭闭了闭眼,分付下人将两位奸夫淫妇分开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曾几时,碧桃乃一方宠妾,风光无限,却因当初一步迈错,而终是步步错。
教人不得不噫吁嚱,摆首叹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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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齐己《早梅》
❷有性病的妓女,这里为吴常平刻意羞辱碧桃而对她的贱称。
❸出自《后汉书·光武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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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偷个懒,每回大概率会写短点,真的遭不住,我写的超级慢。/卑微
(还有标题我不会起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