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离官道的林间小路上,几个面容猥琐身着灰色短衫的男人正压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拳打脚踢,惊得四周的鸟雀纷纷离去。
这群男人中为首的王大身高七尺,长得平平无奇,一道贯穿全脸的伤疤和混浊不堪的双眼让他显得很是凶狠。
“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主家说了,今天这人不死也得伤。”
众人得令,一时间,安静的树林里只听见受痛的闷哼和发狠的拍打声。
“喂。”
“你们很吵。”
突然,一道清脆的男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打破了这片天地的诡异平衡,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长剑,凌厉的剑气划破茂盛的树木,贴着王大右腿,稳稳插一旁的空地上。
王大慌忙后退,大声喊道:“哪来的小人在这装神弄鬼、躲躲藏藏,看见你王爷爷在此,还不……”
话音未落,脸上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捂住脸停下嘴,回头去看是什幺暗器伤了他。
只见一片树叶在他身后的大树上扎的严严实实,入木三分。
看见这幅场景,王家几兄弟惊慌失色。
王大腿脚一软,只差一点,那片树叶就会划破他的喉管。
他立即识趣招呼几兄弟一齐跪下,说道:“爷爷,爷爷,是小的口无遮拦,您别跟小的一般计较。”
“欺软怕硬的东西。”
赵煜止提气运功越过小憩的树杈,落到王大面前。
他嫌弃地皱眉,“还不快点滚。”
几人慌忙四散而去。
赵煜止把剑放回腰间,站在谢淮阴面前,俯下身询问道。
“你还好吗?”
谢淮阴紧贴着地面,身体蜷缩成一团,过分苍白的脸被蹭破了皮,上面混合着泥土和草屑,他的长发披散,遮住带着诡异笑容的嘴角,露出的瑞凤眼里却含着泪光,看起来十分可怜。
看着眼前露出的鞋尖,他几乎压不住心底蔓延开来的恶意。
对,就这样,站在我面前,走近我,看着我,不要跑。
阿止真乖,再过来一点。
赵煜止盘腿席地坐下,把男人的头固定在自己膝盖上,手探上男人脉搏。
指尖几乎凝滞的脉动让他惊疑不定。
阳虚气限,津血不足,这是被下了毒后反反复复、久治不愈的危症。
赵煜止气上心头。
果然是帮小人,无论是多大仇怨,要杀要剐给人一刀痛快便是,竟这般凌辱人。要不是这位兄弟行将就木,他非得去给那群小人一个教训。
因为生气,他惯常带笑的桃花眼也染上了几分怒火,红晕在眼尾晕开。在别有用心的人眼中更加勾人,恨不得一寸寸舔过他发红的眼角,最好将他逼得哭出来,语无伦次的求饶。
只是想想,谢淮阴下身就硬得发烫,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伪装的表情,只好低垂下双眼掩盖出露骨的眼神。
他收回自己的手,状似不经意间握住赵煜止修长优美的手指,擡头露出一张脏污但不减俊朗的脸,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带着哭腔说:“小的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公子莫要……莫要……为我动气……”
从吞下销魂散,在三个月内功力尽失,一身伤病,时刻忍受烈火焚心之痛到怎幺找到一个最好时机毫无破绽地出现在赵煜止面前,这其间走的每一步都在谢淮阴计划之中。
我的阿止,凭什幺我对你一见钟情,爱慕得发狂,你却连我是谁都记不住。我不允许,我要你和我一样满身尘埃,堕入深渊。
赵煜止看他连说话都气血不畅,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不悦得抽出被扣住的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这药先给你吊着命,你不想死就别说话。”
丹药一入嘴,就宛如琼浆般顺着喉管滋润到丹田,短暂地抚慰了被销魂散折磨的五脏六腑。
九转还魂丹?
谢淮阴一怔,回神发现赵煜止正纠结地盯着他,他下意识的展颜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被他这样一笑,赵煜止无奈地叹气。
“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谁让你被我遇上了呢,咱俩这也是缘分。”
他偏头询问:“你可愿意跟我回去?我有办法治好你。”
谢淮阴眼睛一眨,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期期然地说:“但凭公子安排。”
赵煜止一只手揽住谢淮阴臂膀,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双腿将人擡了起来。
脚尖轻点,轻盈地抱着人离开了这片树林,去往自己不远处的庄子。
赵煜止今天穿的黑色的劲装与淡红的唇色隔相辉映,衬得他整个人眉目如画,仿佛最上等的美玉,腰间除了一把月华剑外再无装饰。
谢淮阴主动将脸靠上他的胸口,垂落的双手自然地环上他紧致的腰腹,慢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