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蝉鸣盛夏。
林茵茵把汗湿的发丝别到耳后,一张净白小脸被白天毒辣日头晒得黑红。
她揪着衣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皱了眉头,一边拿手扇风,边翘首以盼,等着邵旬的到来。
想来也是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邵旬家在乡下,自己很小就跟着父亲工作转动来到城里。
只有小时候放暑假去外婆玩的时候,总是跟着他满菜园的跑,在他后面“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后来长大了,便开始觉得外婆家这也没有那也没有,蚊子叫得比人还嚣张,厕所也是一个缸搭两块板,一进去就能看见大缸里成年累月堆积下来的不同人的排泄物。
所以逢年过节走亲戚,林茵茵便开始起了些许厌倦的心思,哪怕去小时候最爱的外婆家里,也是待不到半天就走。
人去得少,和邵旬自然碰不到。
偶尔拜年时碰到,林茵茵都是尴尬一笑,随后便低头玩手机,话也不说一句。
好像小时候因为不想离开邵旬哥哥,而把自己和对方锁在同一个房间,边哭边对着门外喊“我不走”的不是自己。
林茵茵苦着一张小脸,一边想等会儿见面怎幺开口才不显得尴尬,一边不停踮脚看高大写字楼门口,怎幺那个人还不下来,之前不是约好了今天的吗。
三个月前,邵旬正在茶水间听同事说毕业季多卷,吐槽就业难的时候,一边笑一边把磨好的咖啡递给身边曼妙身姿的美女,接话道:幸好早出生了几年是不是。
手机响起,邵旬示意去接电话,离开后一群女性不停惋惜咂嘴,就是身高差了点,要不然真是完美男性代表。
接了咖啡的女同事撇嘴摇头,一副你们不懂什幺是宝的样子。
“喂?你好,我是……”邵旬一句话还没说完,对面女声又脆又亮,直愣愣地冲过来。
“喂?请问是邵旬哥哥吗?我是林茵茵,啊,请问赵阿姨有给您打过电话嘛?您还记得我是谁嘛?我是那个,就是小时候总是跟您后面爬树抓知了的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未见面,林茵茵面对这位“陌生男性”,讲话就跟机关枪似的,又急又快,像是迫不及待见面,更像是害怕不知道说什幺而导致被迫沉默。
“我知道。”邵旬打断了对面急切的发言,“林茵茵,要来a市上班。”
“对!”林茵茵肯定到。
“嗯。”邵旬浅答一声后就不再说话,安静之中,他甚至能听到对面女性微微喘息声,他抿了抿嘴,“还有什幺事吗?”
林茵茵纳罕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娃娃要去投靠你,希望在异乡他地,你能帮忙多带带,竟然一句话没有需要交代的吗?
“请问,你,还记得我吗?”林茵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问出这句话,总感觉如果对方不记得,自己会很受伤。
邵旬愣住了,他吸了口气,说:“记得。”过了几秒又接了一句,“三个月后等你来a市。”
“好呀!”林茵茵声音明媚起来,“那您的手机号是微信吗,我可以加您微信的微信嘛?”
“可以。”
“好诶!邵旬哥哥再见!”
邵旬看着挂断的电话,最后那一声娇滴滴的邵旬哥哥,就像风劈峡谷一样,他已经忘掉的回忆,劈开了他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