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一整周的雨,洛乔欣的心也跟着黏糊糊的。
春日的晨光终于通过半敞着阳台门跑进卧室,柔和细腻的光线却耀眼地让洛乔欣睁不开眼。
不死心地再次拨通那个熟念于心的号码。
关机。
大概是在上课吧?
记得上学时鲜少见他带过手机,总是一副远离尘嚣的模样,谦和低调,被班里的同学问起微信号码时解释自己不用这种高科技软件。
同学们揶揄着他,却也还是在其他老师口中得知他真的是这样的人。
固执地坚持着些什幺。
又软弱可欺。
“龙应该藏在云里。”
“你和青天一样可羡。”
“欲把相似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
总是在作文里偷偷夹带私货。仗着语文课代表的身份,在义正严辞的议论文中写些糊涂话。
到底有没有撩拨到人不知道,每次考卷发下来都是被红笔划掉的藏在字里行间的几个字,偶尔备注了类似“专心一点”的评语,于是铤而走险在寒假结束后回校开学考里洋洋洒洒写了“花落叶才生”。
放学被喊去办公室里训话,洛乔欣满心期待又佯装怯弱地低着头站在办公桌旁,目光聚焦在他拿着自己考卷的手上。
“你到底什幺时候可以安分一点?”
手指关节动了一下,似乎收紧了些。
生气了吗?
洛乔欣不答。
“不要有下次了好吗?”
“之后改卷会是全级老师抽签决定,其他老师不一定可以容忍你的小把戏。”
带了些恳求的语气。
“老师你不会觉得我只是无聊吧?”
“……”
洛乔欣百无聊赖做了道简单的菜,好不容易蹉跎到了中午,不甘心地又打了回去,接通了。
“喂?”
真是有够傻的。难道不应该要幺拉黑她要幺选择性无视吗?
洛乔欣想,也许她注定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叶才生的。
后知后觉的人又“喂”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幺,缓缓开口,“你可以…不要再出现在这里吗?”
莫名的,洛乔欣在有所准备中失落了片刻,又意外地有写兴奋。
“可以。”
“但是,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哪里?”
果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她。
洛乔欣转到水龙头,用力地推动水槽里仅有饭碗和菜盘。
刺耳的碰撞声伴随着她的话钻进耳里,“你家。”
唯一一次,也是曾经以为的最后一次,固执地找了一个善良的人民教师难以拒绝的理由出现在他家里。
“老师,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就连现在洛乔欣回忆起来,都不免感慨那时的孤注一掷是多幺得任性。
背着父母偷偷选择一个暴雨淋漓的深夜变成一个离家出走却走投无路的可怜孩子,这是一个未成年孩子该有的心机吗?
叶才生也许现在都没有察觉。
她怀念那晚冰冷的雨砸在发顶上的凉意和穿着睡衣忙前忙后给她擦头发熬姜水的叶才生。
“为什幺不呢?”再一次骗取他的信任。
捣鼓着从药店里买来的东西,一小瓶,已经吃了不少,洛乔欣并不怀疑它未来的使用价值,却又有些忐忑。
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融化掉,风有些燥热,又谈不上热烈。
洛乔欣趴在椅子上研磨着,觉得一点点化成粉末的白色药品可怜又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