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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其实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努力不过杯水车薪。
如今流银翎王制造大雪破坏春耕,已经是人尽皆知且信以为真的谣言,仇恨的种子已然种下,在千华宗及诸下道修宗门的煽风点火下愈发野蛮生长,如此看来魔族和人族必有一战,而魔族如今自顾不暇,又怎幺能与之一战呢?人族若要出兵,他们最终的进攻方向肯定是西北边境,在那里,魔族不仅要应对浑沌的怒火,还要对付道修的法术,人族甚至可以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眼看着诸部清点好人手,械部整顿好军队,她便知道距离他们出兵漠北已经临近,而在这短短几天内进行强化训练,其实并没有实际的用处,但她希望能让所有人看到她的决心,她,顾临渊,作为纯种人族作为魔族王后的决心。
虽然只是做一个表率,但她依然坚持把最大的精力投入其中,畸岩对她的训练成果也十分满意,毕竟是较弱的人族,如今的她能够做到和她上手十招已是极限,不过这些肉搏的技术在面对道修时倒也有出乎意料的好处,毕竟那群一天天交合的家伙也没什幺强健的体魄,全靠修为支撑罢了。
终于,在三日后,她收到了人族出兵西北的消息。
同时,人皇也会御驾亲征。
一个有人皇的普通人族军队,一个没有魔王的魔族军队,虽然前者并无特异能力,也没有魔族那样强壮,但他们的军心稳固而不可撼动,绝非如今涣散的魔族军队可以轻视的。为了这件事,夜戮也是想破了脑袋,他作为一军主帅虽然也有一定的统率力,但也无法取代魔王的力量,再者魔王本身就具有血脉上的压制力,可以让这群没有天赋更为迟钝的中低级魔族更加心悦诚服,这也是他单纯用力量无法做到的。
“妈的!”
夜戮第三次一拳捶碎了桌面,眼见的火气直冒,泷唁如今负责游说那些和血脉一样古老陈旧的大臣,并不在宫中,他便有些脾气暴躁起来。军中多少有些被贵族塞进去的关系户,那些家伙如同生锈的钉子一样扎进军队里,搅得大家都不得安生,一下说军粮受大雪影响无法调度,一下说械部在王都的仓库由另一位文臣管理不得随意拿取,夜戮一听就火冒三丈,可是如今战事迫在眉睫又不得乱杀人,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宫。
畸岩刚好从临时搭建的武场回来,身后跟着汗涔涔的顾临渊,夜戮瞥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你家主子不是说什幺人皇可以信任吗?如今怎幺御驾亲征来打咱们了?”
“吾主既然敢担保,那我宁愿相信人皇存在苦衷。”畸岩正眼都不给他一个,两个少年少女模样的成年人互相看不顺眼。
夜戮咬牙切齿,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跟前,“希望你那群地牢军可千万别交到我手上,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畸岩终于懒懒地斜他一眼:“给你也是糟蹋他们,那群家伙只有我可以统帅,一群旧时代的人了,跟你们可混不到一起去。”她又多瞧了他几眼,忍不住勾起唇角,“在军中受了气没地方发泄,就往吾主头上撒?”
顾临渊一直也担心两位同样骄傲的将军会有抵牾,眼看着夜戮被拆穿了心事,一时间有些窘迫,怕他在气头上不愿意听取其他意见,连忙上前几步,“夜戮将军!”
“听闻军中有人借机造势作祟,总是将军天赋强大无双也没办法完全压下,还可能让军中徒生异心——但是!将军的力量也是缺一不可的,只是需要用另一种方法去加以利用……”
夜戮的脸色稍霁,缓缓深吸气一阵,话还未出口便听到畸岩轻声笑起来。
“你笑什幺?”他不满地问。
“还没看出来吗?人家小王后在尽力打圆场呢,”畸岩撑着头,“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给你出个主意。”
“那些人,背后都是你夫人如今在游说的家族,你也明白动不得的缘由,那便从这里入手,现在传信给军师,让她设法召集所有需要游说的部族首领。”她信手取来纸笔,径直递给少年,“威慑嘛,永远只有威慑头领才有用,届时你的天赋借我一用,我们两座大山摆在他们面前,谅是最强大的贵族也不敢作妖吧?”
“还有,小王后,”她转头看向顾临渊,“人族那边煽风点火,我们也可以效仿,就说人族如今因为谣言对魔族那是非杀不可的态度,他们要是敢不战,我们也不会庇护他们,等人族打到王都来,他们就等着被砍头吧。”
“这、挑起人魔对立,不太好吧?”顾临渊觉得最后一条没多大必要,可是转念一想那些人多是贪生怕死又想享受荣华富贵的家伙,如果不刺激一下,恐怕还会临阵倒戈。细细想来,她点点头,“……那这样,我会去宣扬一下人族对他们的仇恨,至于军中那些酒囊饭袋之辈……”
畸岩不屑一顾地哼了声,“让那些首领过来就是要让他们立下死状,天子与庶民同罪,不得求情。到时候他们要是还不听主帅的话…”她看向夜戮,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眼底隐隐多了一分钦佩。
“还有一周的时间,等事情全都安排好了我们就直奔漠北去和秦温汇合。”她拍了拍顾临渊的肩,“小王后啊,战争就是很残酷的…希望你这辈子,不要再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