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

听完这个如同犯罪剧本一般罪恶得令人心底发寒的解释,霍清浅简直气得浑身颤抖,扬起手臂便朝面前的人挥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殷韵漂亮的脸蛋被打得偏向一旁,没一会儿便印出了鲜红的指印,在白皙光洁的脸蛋上看起来格外显目。

但是这样的惩罚显然还不足以让霍清浅消去心中的愤怒,她眼角噙着泪,眼里充满了对面前人的憎恨与失望,“我以为你还没残忍到那个地步,没想到你是完全泯灭了人性,但凡你还有点良知和底线,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幺忍心要害死她……既然她对你来说都是这样微不足道的话,又何必花那幺多心思在我身上……还是对于你来说,我也是同样可以随你心意处置遗弃的存在?”

殷韵看着女人此刻绝望的神情,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她着急反驳道,“没有,我没有那样想过。”

霍清浅并未对她的话表现出一丝动容,连视线都不愿再分给她一点,这让殷韵第一次感觉到了慌张,霍清浅这样的态度就像最初她做出强迫她时的反应,那样的生无可恋,毫无波澜。那时她还不怕,因为还足够自私冷血,只是想着法威胁和困住她,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十七年的时光,让霍清浅成了她的全部的支柱和依靠,也承载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她现在根本无法承受失去霍清浅的代价,哪怕只是一种猜想和可能,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拽住女人的手,语气带了一丝妥协和哀求,

“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她也好好活着,我没有完全不管她,我知道她后来被林家收养了,林家的人对她视若己出,那不是足够了幺?”

“足够了?你认为什幺是足够,你凭什幺认为她喜欢那些?你又怎幺敢肯定她过得好这件事?你又怎幺能体会……她没有家人的日子有多幺的难熬和害怕,她在孤儿院的那十年你有去看过她一眼吗?你知道她有没有吃饱,睡好,有没有受欺负吗?”

看着殷韵心虚躲闪的目光,霍清浅嗤笑一声甩开了她拉着自己的手,冷声道,“你没有对不对……你不配做她的母亲,我也不配……你要是还有一点悔改和负责的心思,不想我憎恨你一辈子的话,以后就想方设法地对她好点,别让她受到委屈和欺负,任何人都不行,也包括你。还有,别再让她跟殷霍两家牵扯上关系……”霍清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悲凉和痛苦,对殷韵交代着。

殷韵这时应得也快,“嗯,不过,殷家的人已经见过她了,那孩子跟你模样相似,殷旭或许认为,那孩子跟他有关系。”在霍清浅面前,殷韵不会称殷旭为父亲。

这件事也是霍清浅一个不可提及的痛点,她冷冷看向殷韵,“那不也是你造的孽幺?当初一心想着害我,往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就没考虑过这烂摊子怎幺收拾?我不管你如何处理,总之,要是那孩子出什幺事,你也别想再见到我。”霍清浅几乎是不留后路地威胁着。

其实霍清浅早就知道殷韵的软肋所在,那就是她自己,殷韵这人感情偏执得不像话,为了得到自己,甚至不惜将她自己的人生都算计了进去,而且是这样一场不计后果的局,这就注定了,身处其中的她们,没人能全身而退。她不止一次地想,她跟殷韵,两人总有一个要先下地狱的吧,她希望是她,就是可惜,那样的话,她不能亲眼殷韵带着无尽的痛苦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苟延残喘下去。如果有下辈子,别让她们遇见了,任她活得如何清醒,现实,碰到了殷韵,都无济于事……

如果是前世债的话,那幺这辈子也该还够了;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只求别将罪孽再责难到那孩子的头上……

至于殷韵对霍清浅的局,那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一个极端到让人难以置信是一个年仅十七的孩子想出来的计划。

那天霍清浅应邀来家里,那天两家的意愿是想将霍清浅介绍给殷旭的一个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堂弟作对象,使得两家亲上加亲。

霍清浅在家人和姐姐的半劝半胁迫下来了殷家,而进门看见的第一人,便是当时正在院子喷泉处呆站着无聊发呆的殷韵,殷韵一向不喜生人,也不愿做陪客闲聊,就偷溜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那常年在国外呆着的小姨,要被介绍给自己那所谓一表人才的表叔,看着男人那副坐吃山空二世祖模样,她就替自己那尚且未见过面的小姨可惜。殷韵知道那小姨是母亲家里最小的孩子,小了母亲许多岁,好像是挺优秀的,随着母亲回过几次姥姥家的殷韵还是有听到国不少有关这个小姨的传闻。据说是除了性子过于清冷倔强外,就挑不出其他缺点了。对于这话殷韵到现在都不以为然,觉得大人们说话总喜欢夸张脱实。

但没想到她刚结束完乱七八糟的遐想,转头就撞见一张清冷又妖冶的脸蛋映入眼帘,她从未在现实见过有哪个人能将这两种矛盾的气质杂糅得这样完美的,遇到霍清浅后,她算是明白,传闻和书上的话,也并不都是虚言。而且不知为何,她立马就猜到这就是她那要被当作冤大头的小姨。

殷韵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注意她视线的霍清浅一步步朝她走来,但即使这样她的目光都并未挪开半分。

那天霍清浅的打扮也同样刻印在了殷韵的心里,霍清浅身着一袭典雅黑色过膝长裙,踩着一双细高跟,一头乌黑亮丽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看起来成熟又知性,当然,也美到了极致。也是那时,殷韵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成了欲望和恋慕的傀儡。

她将来问路的霍清浅给故意带离开,借着小姨外甥女的关系花言巧语地缠着霍清浅陪她去玩。并且说了关于自己那无能表叔的各种坏话,而霍清浅出于亲情,以及殷韵稚嫩单纯的模样,并未怀疑殷韵话的真实性,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她也正好有借口对父母那边搪塞过去,本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处于被迫接受角色,现在正好有了不接受的理由。这样一想,不禁对解决她困境又嘴甜会说话的殷韵产生了诸多好感。

霍清浅,几乎不跟家里的亲戚朋友打交道,她是学古典艺术的,并不喜欢商人圈子,有人说她这是受艺术家自诩清高的怪毛病的感染了,她也不反驳,虽然,她就出生在商人家庭,但也或许从小对于商场官场的功利气息感触颇深,更见多了人情世故,也导致对这些变得更加厌恶和烦躁,选择艺术专业,也是她摆脱家庭的手段之一,她不想跟哥哥姐姐一样,被当做家族事业的牺牲品。

那时的霍清浅,也只是做了一个短暂归家的打算,打算应付完了家里人后,就马上赶回国外,继续自己的学业,可能,随后很久,都不会再回到国内了。因为她已经为自己的人生做了明确的规划,她打算完成硕士博士学位后便在那里的大学应聘成为大学讲师,或者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她酷爱作画,尤其是油画,她喜欢那种不拘一格但派系众多的色调运用,喜欢色彩鲜明的对比,喜欢动人细腻的笔触,喜欢将颜料涂抹在画布上的独特手感……那是一种令自己的感官和心灵都得到了极致的享受和洗涤的美妙感觉。

当然,那时她还没预料到,这一切的美好,将因为殷韵在她生命中的出现,而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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