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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把自己认错成春栗了。
春荇松了口气,壮着胆子尽量擡高音量解释:“我不是春栗,她还没下课。”
“你声音大点,又吓不着人。”声音沙沙的,很有磁性。
好吧,春荇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声控,稍微对男人产生一点小小,小小的好感。
深吸了一口气,春荇终于舍得擡起头颅,大大的口罩挡住半张脸,游离闪烁的眼眸藏在细碎的刘海里。
“我说,我不是……”话说一半,对上男人的视线,她倏忽低头躲闪开,喉咙又被扼住。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再怎幺用力张嘴都不能发出声音。
好没用哦,才一面就要被当成怪胎了吗,她连好好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周景邺不知道春荇为什幺会变成这副模样,心中有怨气,但她这副瑟缩的模样令他的心软得稀巴烂。
他往旁边挪了几步,少了压迫感,春荇眼前变得光亮开阔。
然后听到男人沉沉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姐姐吧。抱歉,是我认错了。”
大约猜到对方就是妹妹口中的男朋友,听男人的口气他们似乎闹了矛盾。春荇开始纠结要不要让他进门等,变相罚站似的僵持在原地。
周景邺视力很好,瞥到她透明袋子里的粉色包装,耳根发热,轻咳一声替她解了围:“我可以在院子等春栗回来,你有事就先进屋。”
春荇落荒而逃的模样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周景邺的笑容逐渐苦涩,他抽出烟来,又望到院子里堆满的花花草草,不舍得玷污了春荇的一方天地。
香烟被折叠揉搓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他坐在藤椅上,轻轻摇晃着。
冬季的暖阳吝啬的很,夕阳渐沉,周景邺不禁忆起某年盛夏,狂风卷起的树叶像挞伐伤痕的皮鞭,他啐出一口血,恨恨地蹬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雨声渐大,雾蒙蒙的眼帘里倏忽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她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渐起的水花打到他脸上,眼睛似乎也进了泥沙,忍不住眯了起来。
转瞬间那个纤细的女孩又站到他跟前,弯着腰对他伸手道:“别再淋雨了,伤口会更痛的。”
混沌的世界被撕开一道裂口,光照进来。他仰起头,尽力睁大肿痛的眼。
“别人拉你的时候就要抓住,难道你想变成烂泥一直被人欺负吗?”
周景邺目睹他爸杀人后再没哭过,仿佛只要故作凶狠就能摆脱内心的折磨。
“周景邺是杀人犯的儿子!”
“他亲眼看到了他爸杀人!”
“他肯定是帮凶!”
这是梦吧,所以他仰着头流泪的话也不会被耻笑的吧?
窗户的磕碰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周景邺擡头捕捉到一双怯生生的眼,白皙的脸上染着被抓包的红绯。
男人英俊的脸对着春荇舒展出久违的温柔笑容。
砰!
嘶啦。
窗户锁上,帘子合紧。春荇背身紧贴着窗帘,捂住在胸口乱撞的小鹿。那双眼睛好熟悉,她似乎在梦里见过。
偏头看到电脑屏幕上的Q版狼先生。
春荇心口一颤,她居然妄想将梦里的那双眼与楼下人重叠。
才不会是呢,他只是春栗的男朋友。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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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黎明,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