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学长

孟哲愚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不上不下的成绩,不高不矮的个头,甚至连青春期少年人最看重的容貌,也是生的平平无奇不土不洋。

人群中的他那幺不起眼,就仿佛落入海中的雨滴,一旦进入水面,便再也分不出个主体。

可他内心却也藏着属于自己的骄傲…那深藏的,不可为外人知的荣耀。直到成年后的现在,也是他最最甘之如饴的窖藏傲慢。

即使这样的骄傲,从来都没给过他直面的认可,但他依然如宝似贝的捧在怀里,人世繁华匆匆,只要有她,便是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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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荣耀,往往来的特别简单,一局打赢的篮球赛,一场得高分的模拟考,当然,还有青葱岁月里,异性不经意间投来的目光。这些都是青春的骄傲,简单不做作,却能在记忆中带来难以言说的深刻痕迹。

孟哲愚还记得,罗岑说过,自己找上他的原因,是因为他以贫困补助生的身份登上了操场讲台。

那让人嗤之以鼻的“资助”,是罗岑连听都懒得去听的,可却是他必须去争取的。

他就那幺带着怯懦与难堪,站到了全校师生面前,和其他8个人一起,在最为看重颜面的年纪,以贫困生的身份,站在众人的面前。

于是罗岑得以知道了他…

其实之后很多年,孟哲愚每每想起这件事来,都不会再觉得自己当初丢了人,反而认为这样的经历实在太完美,完美到让他想要感谢上帝…

感谢上帝,让他有机会被罗岑记住,否则以他的身份,又如何能够被她“青睐”一眼?

说起来,罗岑比他还要小上两个年级,那个不过刚刚入学的高一女新生,就因为太过艳丽的长相,让她在刚一入校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校花”这个名号也就冠在了她的头上。

那样的光芒万丈,自带锋芒,只要是她出现的场合,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人群的焦点,很显然,孟哲愚的目光也曾被她吸引。

但是孟哲愚是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长年坎坷生活的压迫告诉了他,有些东西,他是触碰不到,也不应该想要去触碰的。

于是目光被扭转,青春躁动的心也被自己强压下来。

可上天终究眷顾了他,那个放学晚归的夜晚,他被背后的陌生女声叫住,回首间,明暗交错的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不正常的斑驳,可只是一眼,孟哲愚就认出了她。

“请问你是…?”

习惯性装傻,是多年来自卫机制的开启,孟哲愚望着面前人,心中却默默念着她的名字。

细长的小腿一伸,少女从阴暗处迈了出来,整个人被路灯笼罩,仿佛身体泛着幽幽的黄光,半明半昧,神圣不可侵犯。

“你好,我叫罗岑,和你是同一个高中的学生。”她轻轻的笑,然后做着自我介绍,模样纯粹不带一丝情绪。

孟哲愚看着她靠近,握着自行车拢头的手有些捏紧,“你好…”

他随着她的自我介绍,在心底重复喊出了她的名字,他当然知道她叫什幺,从来,一直,都知道。

少女依旧微笑着看他,而后又轻轻往前靠了一点,不近不远的距离,宽大的校服就擦到了车把边缘。

“听说你是高三的学生,我今年高一,刚刚入学不久,”她轻声的说话,温柔而细润,嘴唇顿了顿,而后接着开口,“其实,自打读高中以来,我好多题都不太会,是想找一个人帮我辅导辅导作业的…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直白的开场,没有任何铺垫,甚至不在乎听者的思虑,罗岑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当然,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如果你同意了,每个月我都会给你相应的补习费。你…需要多少钱?”

直到多年后孟哲愚回忆那个初秋的夜晚,心里还会有一丝甜蜜划过,他跟着少女回了家,就在罗岑空无一人的家中,玲珑轻盈的身体,歪斜倾倒着靠了过来,微微依在了他的肩上,半大不大的胸贴紧他的后背,炎热与紧张交织,孟哲愚知道,他已经汗湿了整个身体…

可他挣脱不开,就那幺被她斜贴在身,柔白的指尖伸出,戳着作业本上的英文作业发问,“那这一句,你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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