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李母在京,老家的房子有两套在出租,有一点问题需要处理一下,跟李尧那套都是放在同一家中介手里,李尧说他回去,不让两个老人劳顿了。老房子都在桥西,原来这里是主城,市政府都是从这搬到东面的,李尧打的车堵在桥下,李尧好心,过了桥难接单,就在桥前下车,让司机掉头,他步行往桥上走,桥不长,早上开始就是阴天,于是有一段像浸在雾里,迎面走的都是打西面来下桥的人,老人居多,有晨跑的,汗味蒙了李尧一脸。老区有一条道,中午闭着门,早上能摆一街,卖衣服的,吃早点的,炸油条的,卖菜的,创卫的时候管过,没两年就又起来了,不干不行,周围居民没有人愿意,李尧小时候让爷爷奶奶带过一阵,暑假早上起来买完鲜菜就在边儿的摊上吃,那时候还没李瑾媛,有了李瑾媛之后她也不常来,住一晚上,第二天就又被接走去学兴趣班,中午回来,下午又走,偶尔他们的爷爷奶奶一手拉一个,晚上一块出去纳凉,一把扇子摇,外面比屋里打空调还舒服。
有回李瑾媛高中,在李父问第二天想吃什幺的时候,李瑾媛说:想吃小时候爷爷奶奶带我们吃的那个粉,有点麻椒味,不辣,但麻嗖嗖的。李父说:那是什幺东西?李瑾媛说他爸:你不是在那片长大的,你没吃过?其实是四川人来开的店,李尧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开过来的,但他并不作声。走到桥上,天突然晴了,绿树跟红花一齐开放,金光四射,清风暖阳,桥下还是旧景,很快李尧的眼又阴了下去,因为想到他跟李瑾媛有一份记忆是共享的,她如果在,这些东西照样为她呈现。
李瑾媛当然是不来的,新的婴儿使她分身乏术,也许是这次生产较上次辛苦些,她对孩子的爱也多了点,而陈居俭,竟比爱儿子更爱女儿,全身心沉在这个小孩上,李瑾媛没有母乳,他亲手冲泡奶粉给孩子喝,莫非世上真有转世轮回一说?陈居俭不在,李瑾媛扶着她的摇篮,偷偷地发问:你真是她?婴儿略有乏味地看着旋转的安抚玩具,像是故意装作没有听到,李瑾媛拨弄她的脸,太丑了,不大像她,她何曾这幺丑过?她生下来就漂亮得不行,抱过她的人都说的,除了李尧。婴儿头顶的黑痣渐渐被长出来的头发盖住,陈居俭叫她小名为“怜怜”,说她的样子蛮叫人可怜的,实则很胖,充分吸取了李瑾媛的养分,瞧着并不可怜。
李尧去店里吃了那碗四川的粉,老味道。他其实后来也带李瑾媛来了,跟李瑾媛开房到城西这里,是李尧把她拐来的,李瑾媛出门时说是去练舞,身上还套着练功服,在廉价宾馆里李尧把她的衣服脱掉,说:练吧。让她在地毯上跳,李瑾媛比了几个动作,李尧看满意了,逗她逗得高兴了,才让她上床。李瑾媛那时候才让他操,穴口一连月的总是肿的,那一次操开了,往后就服了。李尧用了三个套子,然后翻出来朝她脸上挤,对着她的嘴,李瑾媛的舌头把米稠的精液往外吐,李尧用手掌接下,填回她口中,逼着她说:吃了。李瑾媛满脸的泪,还是吃了,三袋温度不一样,她一边咽一边呕,李尧其实也是说说,没想到李瑾媛真的愿意做,那样子其实他看着都有点恶心。等李瑾媛穿好衣服,李尧说:吃个饭再走吧。李瑾媛说她吃不下。到那家店,李尧坐下点了一份吃,李瑾媛干看着,好一会儿问:让我尝一口。李尧把筷子给她,李瑾媛说:好吃,和我记得一样。李尧当然清楚他在欺负她,但是每次李瑾媛事后总是很开心,那种开心让李尧怀疑他认为错了,他是她开心的工具。李瑾媛小时候是特别容易开心的,现在什幺能让她开心?钱,武思文一掷千金,她也只是对他笑一笑,碰碰他的手肘;权力,李瑾媛跟陈居俭站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停止想象他们在床帏中销魂的交易,李瑾媛如何用她的柔媚的机敏捕获这个权利者的婚姻以及种瓜得瓜的幸运精子,是多数女人一生苦研的命题;还是他李尧,在他们近来的性中起身换掉用过的套子,再新戴上一枚的时候,或者这些全都是她欢心的来源,她向来有这样的胃口,她一定会持续孜孜地享有这一切,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