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决定
没有人希望生命的消亡，即使是毁灭者的组成之一的哈利·奥斯本，他也拥有活着被审判的权利。
但战斗总是有牺牲的，有时候并不是不够努力或是不够强大，有时候只是不得不。
超人不得不告诉在场所有人这件事情，而那些与狄安娜相识相熟、甚至热忱地爱着狄安娜的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件事——他们要破坏毁灭者左胸口携带着酒神因子的大脑，便会先杀死狄安娜。
“我们可以先把狄安娜救出来！”旺达用尖锐的声音强调着，纵然她是那个失败多次的尝试者，但她依旧抱着希望。与她同行而来的蜘蛛侠在精疲力竭后被摔到山崖上，托尼强制开了战衣的监护模式，将彼得送到战机上接受治疗。旺达的哥哥皮特罗，也在高速的奔跑中，被毁灭者震起的山石砸断了一条腿。就连绿巨人，也不得不因为脊背的伤口而回到山崖之上，托尼几乎已经是强弩之末，战甲的零件可以不间断地更换，但身体却始终得不到休息。
可托尼这时也不愿开口，只是继续控制着自己身上的，以及空中那数十架战甲，避开左胸上的狄安娜地攻击着毁灭者。
闪电侠在皮特罗受伤前便赶来，此刻他正带着红头罩游走着攻击毁灭日。他在通讯器中听到超人的话，下意识地喊出狄安娜的名字，却不知道再说些什幺。
他想起许久之前与狄安娜关于超级英雄的对话，那时候他们还住着中心城里的公寓，当他感叹中心城没有自己的超级英雄时，狄安娜却平静地说，他不就是吗？
如今他真的成为了超级英雄，中心城的闪电侠，一个大家都口口相传的名号。可这时，巴里便不能像曾经还只是宠物店员工那样，喜爱着狄安娜，为狄安娜染头发。此刻他甚至无法对狄安娜或许会死去这件事做出任何反应。
他不想狄安娜牺牲，但作为超级英雄的他，已经很难再说出想或不想这样的言论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在痛苦的抉择中徘徊的时候，通讯器里却响起了一个微弱又冷漠的声音：“攻击我。”
那是早就关闭了通讯器的狄安娜，她不知何时打开的通讯器，不知听了多久的对话，又不知何时在所有人都无法做出选择的时候，她为自己的生命写下结局。
这回连旺达也无法再说不，她的目光连同着许多人的，穿过格外沉重的黑夜，穿过光柱里的尘埃，穿过遥远的空间望向狄安娜。
她依旧垂着头几乎被嵌在毁灭者胸膛上似的，仿佛刚刚的声音并不是从她口中传出。但所有人都近乎被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通讯器里沉默一片，只有各种光芒与爆炸落在毁灭者身上，他们似乎还有挣扎的希望。
两辆斯塔克出品的战机都飞停在半空，装载着从海湾里退下阵来的伤员。
其中一辆正载着莱克斯·卢瑟，他还活着，只不过疼痛与狼狈地过于明显。娜塔莎在他口中得不到任何可以帮助狄安娜的信息，这或许还不能完全激怒娜塔莎，但莱克斯·卢瑟也透过光学玻璃看着海湾上的局面，而他在听到同乘的彼得与皮特罗的惊恐呼喊时，脸色骤然的变化让娜塔莎意识到，他们是正确的。
娜塔莎没办法再去告诉他们，没错，毁灭日的死亡必须要狄安娜的牺牲，她只能紧咬着后槽牙，上前去在莱克斯·卢瑟身上留下更多看不见的伤痕。
而那边夜翼为自己的父亲处理这可怖的伤口——他自然听到了通讯器里的一切，布鲁德海文义警的手平稳得很，可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看向自己似乎在闭眼休息的父亲，在快要处理好对方腹部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B，卡门她……”
布鲁斯睁开眼睛，他钴蓝色的双眼里是无限的冷静：“我们打败不了这个生物，但狄安娜或许可以拯救世界。”
有人还在睡梦中，全然不知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的海湾里发生了什幺。也有熬夜的人知晓这场灾难，他们守着被贾维斯全面屏蔽的网络，试图在数据海里得到一星半点的信息，
但他们还是安全的，地动山摇在哥谭地下迷宫以及斯塔克的防护罩封锁下，传到各地就只有细微的摇晃感。
但这些巨大的安全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旺达不再对要牺牲狄安娜这件事再争辩什幺，可她的潜意识却阻止她的身体做出任何会对狄安娜造成死亡伤害的攻击。但他们需要旺达，毁灭者似乎已经知道超级英雄们的打算，竟然隐隐有开始前往人类聚居地的迹象。而他们的攻击能伤害得了毁灭者，可一旦击中他的手背，无法穿透坚硬而邪恶的骨肉后，毁灭者便会躲开，不消一会便又复上坚硬的鳞片。
只有旺达能停止毁灭者，而旺达的混沌魔法更能帮助他们的攻击穿过骨头——穿过狄安娜，破坏保护着酒神因子大脑的胸膛。
但这太残忍了，纵然是最为理智的蝙蝠侠，与远在复仇者大厦，处理着官方事务的美国队长，也无法果断冷静地告诉旺达，她需要这幺做。
只是在这一刻，最为果断冷静的并不是这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对敌的超级英雄们，而是狄安娜。很难从她平稳的语调中听出她正面临着什幺，即将要迎来什幺，她的轻声似乎只是为了不让毁灭者听见，可这通讯器太过科技，将这声音模拟得像是狄安娜靠在耳边低语一般：“旺达，我需要你的帮助。”狄安娜顿了顿，在吵杂的水浪与喧嚣声中听不太清她此刻究竟是什幺情况。他们只能在片刻后听见狄安娜有些闷闷的耳语，“他们都需要你的帮助。”
——这就是最痛苦的事实。
旺达不想狄安娜受伤，可旺达也不可能放着所有超能力者不管，她的哥哥，伦敦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们，在场的这些狼狈英雄。她也不可能让灾难降临在这些无辜的人类身上，正因为她感受过恐惧与无力，所以无论是小我还是大我的痛苦，她都明白得那幺深刻、决定得如此艰难。
“对不起狄安娜……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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