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无泪03

苍狼取了仙草交给了丹宫的仙童,看着仙童将仙草入药方才离去。

苍狼一时不知如何向天庭表明擅赠仙草一事,因此时天庭经魔族霍乱正处于修养生息中。虽说神仙时常有下凡助人的,那都是改了那人的时运,人,运可改,命却改不得。生辰死时,乃是人的命数。像苍狼这般使人长生的,仙界还鲜有耳闻,倒也算得上是个棘手的事。

苍狼细想之下还是去寻了司命,好容易寻着,只见司命正伏在案前奋笔疾书。

出生何处,阳寿几何,这是天道,神仙也难改。守着生死时间的,那是地府的差使。而这一生会遇见何人发生何事那就是司命谱写的戏码。类如此时,司命正奋笔疾书的,这人往后日子,啧啧啧,妙不可言~

苍狼见着司命笔走龙蛇的,不便打扰,便立在门外静等。这一等,便是两个多时辰。待到司命双手过头伸懒腰时,才发觉杵在门口的那木头。

司命此仙人间的话本子写久了,越写越跳脱,与一众神仙的画风很是不同。“呀,仙友来此何事?且进,且坐。仙露宫中未备下,暂且就先不喝了。”这话说的,好像苍狼是为这仙露来的,再者,你这主公礼数不周,怎幺反倒是客人太多事了?

众仙知晓司命的跳脱,见怪不怪。苍狼也不以为意,入殿就坐。

“此番前来,乃有要事相求,烦请仙君助我。”苍狼面色凝重地开口。

“但说无妨,帮得上本君自当尽力,帮不上权且做个耳朵,手里新鲜事真是越写越少了。”司命面上不显,但回的话里那股期待是怎幺回事?

苍狼噎了一下,艰难开口:“不知仙君可有法子将人间长生之事逆转?”

“长生之事?人间?哪个仙友又要飞升了?为何霞云彩光不显,天界半点消息也无?仙友如何知晓?”司命一下给问精神了。

苍狼急忙解释:“不是飞升之事,只是一介凡人,阴差阳错误食了蓬莱的仙草,改了命数,仙君可有法子消去此人命籍?”

“蓬莱仙草自有神兽看护,区区凡人如何能得?此事和仙友有何关联?”司命未曾料到是改人命数的事,神情也严重了起来。

“是我一时糊涂,擅赠了仙草,此番前来,并不是想私下了了事宜,只是天庭如今正处于修养之时,一时也拨不出人手来处理此事。”

“哼,当真是糊涂。”司命一甩袖摆,大有逐客之意。

苍狼一看,再开口不得,向着司命行了一礼便要告退了。

“罢了,且说说这凡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待本君翻阅命簿看看可还有补救的法子。”

苍狼一听大喜,双手过头交握,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仙君相助”。

“此人乃是西沙城人士,名唤桑娘,其夫君多病早亡,其父是西沙城内的郎中,其余······其余便不知晓了······”

“竟连姓氏都不知晓,便擅赠了人间女子仙草,恐是色令智昏了吧。”

司命难得一见地发怒,见多了自诩超凡脱俗的神仙,遇见了人间女子便满脑子情情爱爱,更有甚者,遇见个媚气冲天的妖女一头子扎死在里面,等到了为祸苍生的时刻方想起自己的使责,将功赎罪后自去了仙籍的。

千年万年的苦修却全然记不得起初飞仙时的初心,仙者仍有劫,想来也是天道。

在司命这等万年来仍恪守本心的仙君眼里,苍狼此举无异于拿着仙籍挥霍,怒中带叹。

苍狼原想辩驳,又唯恐顶撞了司命,到时司命撒手不管,留他一人束手无策。只无奈地说了句:“并非如此。”

司命快速地调阅西沙城人的命簿,翻至半卷才看到桑娘的记载。

桑娘,西沙城南人士,其父为城中有名望的郎中,其夫多病,早亡,因其夫早亡与婆家心生龃龉,中年郁郁而终。

这命簿里了了几语便介绍了桑娘的生平,并不是司命奋笔疾书之作,若不是苍狼改了命数,这桑娘早已不在人间多年了。

“命簿中此人生平并无起伏,既如此便只有将此女的魂魄生生于肉身分离,再将肉身销毁,才得以入轮回。只是此举······”

“将受禁桎之苦,小神明白。”

“明白便好,且去吧。”

苍狼行礼告退,并未耽搁,径向蓬莱仙岛而去。

立定于桑娘的茅屋前,苍狼传音与内,“桑女,本君前来消你命籍,令你即刻出屋。”

屋内无声,半刻后,桑娘一脸平静地打开屋门,眼中显着赴死的悲壮。

苍狼并未打算说出离魂销身之法,一来,容易使桑娘心生惧怕而反抗,二来,神仙做出此举有损仙德,没品。

苍狼示意桑娘就地打坐,聚灵力于双指直冲桑娘的百会穴,离魂之苦堪比抽筋扒皮之痛,长痛不如短痛,苍狼一施法便给足了灵力。

桑娘瞬间面目扭曲,厉身尖叫,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奋力挣扎。苍狼极力忍住禁桎的锥心之痛,为了镇压桑娘的反抗,双掌交叠灌输更多的灵力于桑娘的百会穴,禁桎也更强地反噬于苍狼身上。桑娘不忍其苦,浑身抽搐,七窍流血,不断地发出哀鸣,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苍狼也是强弩之末,身形摇晃,嘴角渗出血迹。

桑娘脑海里快速闪过来蓬莱仙岛一路上的风霜险阻以及身怀仙草偷偷与父亲碰面,父亲拿出了毕生积蓄给她做了盘缠,好叫她寻个避世的地,远离人间险恶,更想起了在蓬莱仙岛这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桑娘不舍得就这般死去,求生的本能使她一把握住了苍狼的手腕。

苍狼一时不备叫她打断了施法,禁桎的反噬瞬间席卷了他,灵力不撑便晕了过去,这股下沉的力量带着桑娘也倒了下去,头便枕在了苍狼的胸膛上,疼痛使得桑娘还在抽搐,但这胸膛没来由地叫桑娘感到安心,即便这胸膛的主人上一秒还要杀她,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还有转机,她想,醒来之后总会有办法,只是要快些醒来,起码得在苍狼之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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