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宴会十分古怪,大家全都双手捧着一杯酒,束手束脚地乖巧坐着一声不吭,活像考试全员不及格,老师正在大发雷霆的班集体。
最中心的篝火旁,海王类的肉在烤肉架上缓慢旋转,烤到正好的肉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油水滋啦滋啦地往下淌。
但是没人敢去吃肉。因为就在烤肉旁边,香克斯和芙蕾雅正在哈哈大笑着,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瓶酒,身边已经丢了几十个空酒瓶,脸上都染上了醉酒的红晕。
香克斯一只手放在巴基的肩上,把他摁在自己和芙蕾雅中间,笑嘻嘻地跟他回忆过去。巴基一定也不想回忆过去,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芙蕾雅也用一条胳膊挎着玛琪诺的肩,生害怕她在海贼中间不舒坦,时不时温柔地对她说话,往她盘子里塞烤肉。
玛琪诺吃不下,芙蕾雅还眨巴眨巴眼睛,轻柔地关怀:“你胃口不好吗?”
香克斯替玛琪诺回答,“喝酒吧!这幺好的酒光吃肉多没意思啊!”
他伏身横越过巴基和芙蕾雅,把自己对嘴喝过的酒向下倒到玛琪诺的杯子里。
香克斯爽朗地哈哈笑:“在风车镇喝了玛琪诺这幺多酒,玛琪诺也来喝喝我的酒啊。”
玛琪诺一脸绝望,端着杯子的手抖了起来。
日和换到了香克斯旁边,见他酒杯空了,立刻端起青色的瓷壶为香克斯斟酒。女子微微低头,厚重发髻上的发饰在夜空中摇曳,露出和服后一节白色的脖颈。
“香克斯哥哥……”美女秋瞳剪水,含情脉脉。
香克斯一点都不配合,只是接过酒来,大声道了声谢:“谢谢日和了!”
芙蕾雅咬着一节鱿鱼须,捧着脸,坏笑道,“听说美人斟出来的酒会更好喝哦!”
“真的吗?!”香克斯惊喜,赶快喝了一口。日和垂下脸,脸色微红。
芙蕾雅嘻嘻笑,促狭地让玛琪诺也给自己斟酒。
“我也要喝美人斟的酒——”她拉着长音,发出撒娇一样的声音,把脑袋放到玛琪诺肩膀上。
玛琪诺恨不得自绝于当场,以免受其苦。
“呐呐~玛奇诺桑,给我斟酒嘛——”喝醉的女人吐出的热气喷洒在玛琪诺脖子上,激起无数鸡皮疙瘩。她扬起脸,和玛琪诺贴的很近,女人朦胧的眼睛半眯着,湿润的嘴唇张开。玛琪诺忽然脸色爆红。
芙蕾雅还想缠着玛琪诺撒娇,以藏啧了一声,一下走过来,从玛琪诺手里抢过酒壶,粗暴地给芙蕾雅倒了一杯酒,酒水贱了芙蕾雅一手,啪嗒拍湿了一块土地。
“我给你倒,喝吧!”
玛琪诺猛地回神,充满感激地看向以藏。
芙蕾雅噘着嘴松开玛琪诺,不高兴地喝下以藏斟的酒,大声道:“一点都不好喝!”
香克斯拍着腿大笑。
耶稣布受不了了,耶稣布真的受不了了。他捂着肚子,站起来,嘴里棒读,“啊呀,啊呀,啊呀,肚子疼,我要上厕所!”
他飞快地站起来,拔腿就跑。
拉基猛地站起来,以不符合体重的敏捷追上去:“耶稣布你怎幺了!我扶你!”
两人飞快地冲上船。
两个干部给众人打开了思路,众人纷纷捂肚子的捂肚子,扶额头的扶额头,友爱帮助不能走路同伴的帮助同伴,转眼一个本来好好的红发海贼团变了一胜酒力的老弱病残营,全都退走回到雷德佛斯号上。
从雷德佛斯号传来的,拉基细小,尖锐,颤抖到变调的声音还可以隐约听见:
“开,开会——!”
贝克曼站在阴影里,啧了一声。瞥了一眼那两个笨蛋,走向船上。
耶稣布在跳板上招呼船员们,下意识朝走来的黑色身影伸手:“这边这边!”
待他看清楚走近的人是谁,浑身一僵,擡起的手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擡着。
贝克曼擡起下巴:“进去吧。”
耶稣布尴尬地笑笑:“贝、贝克曼,你还是去看着他们比较好吧。”
贝克曼嗤笑:“没有我,你们能开出个什幺结果来。”
耶稣布还是很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去。
贝克曼垂下嘴角,用靴子碾了下跳板,“我不想看见她。”
耶稣布赶紧让开。
贝克曼一走进去,热火朝天的会议室立马安静了。拉基站在两张长桌拼合起来的高台上,浑身的肉抖得更厉害了。他锐利的目光瞪向耶稣布:怎幺让贝克曼进来了啊!
耶稣布也瞪回去:有本事你拦着试试啊!
贝克曼走向角落,往墙角一靠,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根烟,用脸上的胡渣划燃了火柴。
吸了一口烟,抖灭火柴,他吐出一口烟:“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怎幺可能不管你啊!
拉基咬咬牙,咳嗽一声,大喊:“兄弟们,如何芙蕾雅和老大打起来,我们应该怎幺办?”
“什幺怎幺办啊?不可能打起来的吧?那两个人什幺时候打过架啊?”
“现在不是……”耶稣布欲言又止,“特别情况吗?”
“误会,这一定是误会!”特别相信香克斯的船员大喊,“那个孩子肯定不是老大的!”
“我也不信,但芙蕾雅能把人带来,肯定是有证据的啊!”
“说不好,女人可是很会无理取闹的。”
“混蛋你说什幺呢!”船医嚷嚷,“那可是芙蕾雅!肯定是老大对不起芙蕾雅,她才会带人过来的!”
“那她为什幺不直接和老大翻脸啊,还一起喝酒。真是诡异死了。”船员摸着胳膊,害怕地倒吸一口冷气。
船医悲愤,“那肯定是芙蕾雅太温柔了,想给老大第二次机会!小尤米和卡特兰娜那次也是!”船医流下了为芙蕾雅不值的眼泪,“芙蕾雅大人啊——!!!”
耶稣布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把他拍了个葱倒,怒斥:“混蛋!不是说了红发海贼团成员不许看那什幺鬼《重生之我是香克斯》了幺?!你怎幺还在看?”
船医的好朋友离开举手揭发:“他上个月还偷偷去看了《重生之我的香克斯》马拉松七部联映!”
耶稣布大怒:“好啊,原来你请假是去看电影了呀!”
“混蛋!”拉基愤愤大喊,“我都没抢到票,你是怎幺抢到的?!”
船医的另一个朋友也积极告发:“报告干部!他床底下有三箱子周边!是vvvvVIP!抢票有特权的!”
这话瞬间点燃了群众的怒火,大家群情激奋,嚷嚷起来:
“没收!没收!”
“对!没收!我一件都没有他居然有三箱子!!!”
“混蛋啊!有这种好处也不知道和兄弟们分享!!!”
“我也想看《重生之我是香克斯》大电影啊!”
贝克曼无奈的扶着额头,出声提醒:“跑题了!”
屋子里顿时一静,大家咳嗽几声,当做无事发生,继续讨论。
“如果……”耶稣布忍不住提出那个最坏的设想,“芙蕾雅真的和我们拆伙了,咱们到底要还她多少钱?”
红发海贼团,AKA宴会海贼团。他们的日常就是随便找个理由狂喝滥饮,彻夜狂欢。
开宴会的成本可是很高的,红发这个不怎幺收保护费,也对财宝没兴趣的家伙根本负担不起这样没日没夜的聚会。
就算走了狗屎运,手里有了点钱,香克斯会立刻把钱喝光。这个时候怎幺办呢?
只要一通电话虫打到色斯灵尼尔,不管他在哪,一周之内芙蕾雅一定会带着满船的酒水粮食水果肉类,和数不尽的财宝贝利找上门来。
几年前,他们正在某座岛屿停靠,等着芙蕾雅找过来,贝克曼咬着烟头仔细算了三天,才算清楚他们到底欠了芙蕾雅多少钱。那个数量让本来无所谓的香克斯也骤然从宿醉里惊醒。
无他,就是数值太太太太太大了!
大到香克斯连都不好意思了。
耶稣布稍微算了一下,按照市面上最贵的男妓一夜的价格算,他们全船的人都得给芙蕾雅做三辈子男宠才能勉强还清。更别提他们船上有些人根本不值这个价格。
为了自力更生,也为了早日还上(哪怕还一点呢……)芙蕾雅的钱,贝克曼疯狂组织大家搞钱,若非如此,他们怎幺可能会亲自去演什幺《重生之我是香克斯》大电影。
然而,还钱计划还是夭折了。他们真的去赚钱了,才发现钱原来这幺难赚。他们绝望地发现,他们当鸭,三辈子可能还清的债务,自己努力攒钱的话,三十辈子也绝对还不清。
芙蕾雅的糖果太诱人,他们举手投降,继续带着不安的心,吃着芙蕾雅的大额补贴。
几年前就欠下那幺大数额的债务,几年后……如果芙蕾雅翻脸了,要他们偿还这幺多年的钱……
大家全都肝颤起来,把目光投向贝克曼。
贝克曼快速心算了一下,从唇边摘下烟,吐出一个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数目。
拉基捂着心脏,哭着抱着自己的鸡腿。他觉得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后一个鸡腿了。
贝克曼看着这群鬼哭狼嚎的人,用夹着烟的手大拇指挠了挠额头。
“你们都在想什幺啊?”他无奈地说,“那个孩子怎幺可能是香克斯的?”
“嘎——”船医擡起头,不可置信,“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
“问题不是那个。”耶稣布说,“重点是芙蕾雅觉得那个孩子是不是才对。”
贝克曼咬着烟,嗤笑了一声:“她怎幺可能不知道那个孩子不可能是香克斯的。”
“这可不一定吧。”船医弱弱地说,“老大他这幺多年,真的一次错误也没犯过吗?那幺多美女喜欢老大,老大也是人啊!只要有这个可能,就足够芙蕾雅生气的了吧。”
贝克曼扫了他一眼,咬着烟,含含糊糊又无比坚定地说,“不要拿这种普通的看法套在那两个人身上。他们不会有任何误会的。没事就散了吧,他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众人一脸的受到了指教,果然还是贝壳最了解芙蕾雅和香克斯啊!
“不好了不好了!”玛琪诺突然闯进来,慌慌张张地喊:“香克斯和芙蕾雅打起来了!”
众人再次看向贝克曼,目光变得很复杂,一脸的欲言又止。
贝克曼:……
“不可能!”他失声,从墙壁上弹了起来。
“真的。”玛琪诺很慌张,一只手放到胸前,“你们快去阻止他们啊!”
“等等,玛琪诺小姐!”船医大喊,“那个孩子真的是老大的吗?”
“怎幺可能啊!”玛琪诺一只手放到脸边,身体微微摇摆,“我都和香克斯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那为什幺不和芙蕾雅解释清楚啊?!”
“我说了呀!”玛琪诺很委屈。她再迟钝,看见巴基、以藏、萨奇的反应也该明白过来了,更何况玛琪诺一点都不迟钝。她第一时间就和芙蕾雅解释了,一路上不停地反复解释,但是芙蕾雅的反应一直很奇怪。
“那那个孩子是谁的啊?”耶稣布好奇的问,如何知道父亲的话,误会也很快就会解释清楚的吧。
玛琪诺脸色一红,说:“是、是一个红头发的海贼。”
“那不就是老大嘛!!!”
“真的不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