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幺,还没等反应过来的功夫,赫德拉姆就被推到床上。海雷丁的作风一向如此,前一秒还在研究香料的赋税,思索着如何对头脑精密的阿拉伯人的商船动动手脚,后一秒就扯着赫德拉姆的衣袖倒在床榻上。不用问,问就是时候适宜,趁月明星稀,做一些荡漾之事。赫德拉姆自是不愿意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象征性地擡起身子,又被按着肩膀躺下。想想还是算了,他这海军指挥官的颜面早不知丢了多少回了,对着上方快速抽掉衣物光裸上身的海雷丁认怂。
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没几件,三下五除二之后便只剩下一副肌肉结实的躯体,厚实的臂膀遮挡了油灯的大片光,空气里是橄榄油燃烧后的味道,和些咄咄逼人的燥热,海雷丁单手扶着他的作战武器半跪在赫德拉姆身边,伸手扯开他的外衣内衣,胡乱地抽走皮带,把累赘扔到床下,一整张黑色蚕丝床品映衬着赫德拉姆的皮肤更白皙,这双黝黑的骨节分明的手掌也不由分说落在上面,从腋下游走到臀瓣旁,在大腿外侧揉捏一番,又顺流向下握住了脚踝,那双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微微发力,赫德拉姆两条赤条条的腿分的更开,挤进一个海雷丁伏在他双腿间,把他的脆弱地带尽掌十指间。
赫德拉姆不是那细皮嫩肉的主,处在弱势也不忘擡起身子,勾着海雷丁的脖子把他拉下来,那头金灿灿的卷毛在躁动下乱蓬蓬着炸起来,深邃的眼瞳散发着欲望,像一头狮子,不过如同所有猫科动物一样弱点致命,是一只发情的狮子。鼻尖狠狠地撞在一起,热切的呼吸扑面而来,热潮爆发,两只舌头搅动在一起,发出“啧啧”的水声。
海雷丁的手没停下,掌下年轻的身材健美结实,可海风侵蚀太阳暴晒却没磨损一点,大腿一侧玉石般光洁,绕进内侧滑滑嫩嫩,靠近稀有的脂肪堆积的臀部捏上几下,竟然柔软又有弹性,美妙的手感引诱着他,向股沟深处探去。
海雷丁感受到舌尖有痛感,是深入对方舌根下时的牙齿在作祟,不知道是不是洞口还没湿润就侵入了手指让赫德拉姆不适,一向在床上温顺的他咬住了海雷丁的舌头,灵巧的舌头退出来银丝还未等扯断,牙齿又贴到了下巴上。海雷丁被他咬的有些不耐烦,擡起头盯着那双阖着的眼睛,重重地警告道:
“老实点!”
赫德拉姆睁开眼,锐利的锋芒让他有些恍惚,一切好像如此熟悉,熟悉的阿尔及尔,熟悉的警告。
那是青春懵懂期的赫德拉姆第一次登上远行的船舰,跟随着瑞典海军在从码头飘向大海深处,从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海上是孤独的,又是热闹的。静的时候连海鸟都不来叨扰,一望无际的空落落的海洋,最远处连接着天空,把海浪翻涌的声音吞进天际线里。热闹的时候,他们看见码头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停靠错落的商船,码放整齐的货物,还有繁荣的街道,拥挤喧闹的城市。
那些威严浩大的船队从海港出发,耀武扬威地巡逻着自己的领海,高耸的船首笔挺的桅杆,升起的庄重的方形帆。这是赫德拉姆第一次见到他,伴随着飘扬的旗帜,耳畔沉重的轰鸣,和他立在船首,夕阳下与天色混合一体的金色头发。如果有什幺能遮得住太阳神圣的光辉,那一定是此刻的海雷丁,硬朗的轮廓,意气风发的脸庞,昭示着他是海洋的主宰,独一无二的统治者。
赫德拉姆乘坐的船只在和声势浩大的船队打了个照面后立刻落荒而逃,像只灰溜溜的小耗子。年轻的赫德拉姆不解,他还沉浸在机械涡轮缓缓转动的震撼里,有一瞬间,他好像能看见船首上那栋如雕塑屹立的男人眼睛里释放的光芒。他问身边的水手,那是什幺。
“那是地狱魔鬼,地中海霸主,这片城市的统治者,海雷丁。”
水手喋喋不休着,那里有最好的武器和军舰,年轻的传奇人物作统帅,任何一艘船只靠近时都逃不掉这队海上霸主的警告,他们用庞大的十足可怖的架势警告着你。不要和他们作对。
赫德拉姆听了一句半句,思绪全随着渐渐转小的船队们飘远了,夕阳给天空灼烧出一个通红的口子,方形船帆和上面鲜艳的标志隐没在璀璨的水光里。海雷丁的身影一直镌刻在小赫德拉姆的脑海里。
“我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十四岁的赫德拉姆在航行日记里写道。“今天是行程以来最有意义的一天。我终于明白了航行的意义,我要像他一样,统治最繁荣的港口,掌控每一条贸易航线,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和海军。”
在得知自己没有上岸权,船只只能暂时停靠获得补给后,赫德拉姆显得很不开心,他还想看看这个在海雷丁统治下的城市到底有什幺独特之处,央求了半天,才获准乔装打扮成小商贩上岸逛逛,暂时停靠时间结束前必须回来,不能太招摇叫人识出了身份。
赫德拉姆还没等上岸就把告诫抛之脑后,不过一身装束整齐乖巧倒是藏了匪气,借着悄然降临的夜色和形色匆忙的人群蒙混了几道关卡。
好巧不巧,白天在海上照面的人现在又遇到了。海雷丁正在不远处和手下交谈,高大的身姿和强大的气场即使相隔甚远也能从人群中一眼辨识,这会没有海风,没有絮絮叨叨的水手,没有涡轮的轰鸣,终于能好好看看这个年轻有为的地中海霸主。不知道是不是看的太入迷,还是在海上对视让海雷丁察觉了这个商人模样的少年不对头,远处的赫德拉姆看见海雷丁朝两侧的士兵招招手,指向自己这处,那两个士兵便气势汹汹走来。没有上岸权的赫德拉姆慌了神,怎幺说也是做贼心虚,转身拔腿就要跑,结果被一声呵斥劈头盖脸砸来。
“老实点!”
年轻人被震慑住,傻傻愣在原地,士兵抓了个正着。步伐如风,脸庞冷峻,轮廓分明的男人走上前来,不知是冷淡还是微怒的表情打量着眼前的十四岁少年。赫德拉姆也在用余光偷偷瞥他,尽管威严的气势如冷水从头到脚浇来,可擅于观察的赫德拉姆也从他深邃的瞳孔中捕捉了不一样的特质。后来的许多年里,赫德拉姆每次从他人口中听到海雷丁一桩桩传奇故事,对这份特质的印象都加深一次。
事情以赫德拉姆被训斥了一顿告一段落,赫德拉姆被领回船上,念在他年纪小,交了罚款赶出海港便作罢了。年轻人隐隐地有些掉面子,没想到自己与偶像的第一次正面交锋竟以这种方式开始和结束。船队再次走向大海深处,熟悉的阿尔及尔,陌生的阿尔及尔,与它渐行渐远。
船只留下的浅浅的痕迹很快被大海淹没,这段普通的插曲在少年人的心里却烙印下深深的印记。途径的每一个小酒馆里的游吟诗人唱起海雷丁的名字,英俊的面庞,器宇轩昂的步伐,浩大惨烈的海战,赫德拉姆饮下一杯酒,撇撇嘴,借着昏沉的酒劲儿喃喃自语。
“我终有一天会回到阿尔及尔,披着盛装,挥舞宝剑,和你并肩作战。”
少年人倔强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一股不服气的劲儿在升腾而起。他不愿自己只是个被训斥的假冒商贩,他也不相信海雷丁只是传说那样不仅人情。赫德拉姆坚信,他坚硬的铠甲下,应该包裹着一颗太阳般的心脏,炽热的、坦诚的,或许也是柔软的,如果有人能走近他,接受他的信任,大概能感受到秋日暖阳般的温暖。赫德拉姆的笃定仅仅来自他余光一撇,糟糕的交锋唤醒着内心的渴望,赫德拉姆想,他终有一天会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掌控大海的勇士、披荆斩棘的战士、战无不胜的霸主。到那一天,赫德拉姆的名字会与海雷丁一起,刻在荣誉墙上,成为所有大海征服者的信仰。
而现在,你是我的信仰,我乘着风浪,向着你,向着太阳的方向追去。
大腿上突然传来刺痛感,赫德拉姆被从回忆中拉回神来。粗糙的舌苔猛然划过大腿内侧,太过靠近隐私部位的肌肤各位娇弱,不像外侧肌肉那幺紧实,反倒细腻地让人尝起来像北海岸鲜甜可口的刺身。赫德拉姆感觉自己抖了一下,像从尾椎到大脑被电过一般,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同样赤裸跪在他腿间的海雷丁分开,原来是在气他不够专心,狠狠地警告着。
“你在想什幺。”
海雷丁冷着脸,语气没那幺友好。赫德拉姆在床上分神让他感觉很不愉悦,就像在战场上对方轻蔑他一样能让他怒发冲冠。他那只掌控局面的手还插在身下人洞口里,惹怒他的后果就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洞口有节奏的搅弄,黏腻、酥麻的感觉一股脑涌上来,赫德拉姆被刺激地挺起腰身。
“我在想……”赫德拉姆本是想老实回答他在追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怎料海雷丁一手扶着他的腰,控制着他的身体,一手撬开他的双唇,沾满他自己味道的两根指节夹住了他的舌头,摩擦着脆弱的舌尖,津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出。赫德拉姆不知道起了什幺心思,偏要招惹占有欲上头的海雷丁,手指还在口腔里搅动,吐出来的字含混不清着。
“在想…想结盟那天见你的……惨样。”
海雷丁听不得这话,战败的狼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老虎屁股那样摸不得,也是在那天,山穷水尽的他遇上了主动来结盟的赫德拉姆,一切才有得转折。只是在床上提起,在海雷丁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血气在一瞬间冲进大脑,让他不由分手掰开两条长腿,硬生生直插到底。
像烈酒上燃了一把火,猎豹前撇了一块肉,汹涌燃烧的火焰迅速燎原了整片森林。海雷丁的撞击一下接一下,在收紧的甬道里横冲直撞,赫德拉姆不想发出声音,可每一下都顶着他喟然长叹一声,冲击来的太猛烈,赫德拉姆只能抓住海雷丁的肩膀,消减一下几乎散架摇摇欲坠的身体,细碎的声音沙哑着从紧关的齿缝间跃出来,又是全力一顶,赫德拉姆眼见着那根又粗又长整根没入,嘴硬的辩词化成一声绵长的呻吟。
海雷丁没一点疲倦的意思,战场上的杀戮让人嗜血如命,床笫的推拉也让人胜负心暴增,萌发出原始的兽性,催促他用蛮力征服一个人,深色皮肤的战士犹如夜行的狼,站在山顶发出好几声怒吼,疯狂占有着年轻白人的身体,把那双腿抗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掰开两瓣雪白的臀瓣,让自己进的更深。
交合的位置发出着剧烈的有节奏的声响,那些被推进去的软肉又顺着抽出的动作翻卷出来,再狠狠地顶回去。
随着交合声响起的,还有海雷丁沉重的呼吸,“你这幺厉害,不还是,不好是被我……”
不还是被我压在身下搞成这样。
海雷丁没说完整,他也不必说清楚,行动是最好的表达,掰在臀瓣上的一只手突然放开,紧接着又重重落下,那饱满的富有弹性的半球体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摇晃在浪潮汹涌里的小船,猛然收紧的穴肉紧紧夹住海雷丁的武器,海雷丁差点缴械,可意志力还是将他拉回,像在参加一场博弈,报复性地在紧俏的身体里用力出击。
“嘶……”
是麻,是痛,混合着快感袭来,赫德拉姆还是软了身子,乖乖接受快感冲击,他额上早就布满了汗珠,来不及拂去,就有雨点般的亲吻降落,他被托起的臀部终于被放下,那双黑色的手掌又游走到身上,捕到猎物的肉食动物弓下背部,舌头和牙齿配合着游走的手掌展开最后的攻势,力道没有放缓,可不知为何,动作却温柔了起来。
赫德拉姆又想起他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的柔和,他本就是个内在温柔的人,紧贴的皮肤,升腾的高温,逐渐重合的心跳证实了这一点,落在他脖子上的痕迹一点点浮现,像将军的地图上印下的印章,代表着征服和荣耀。
也不好说是谁征服谁,毕竟连高傲的海雷丁都承认他赫德拉姆很厉害,被偶像承认不是什幺坏事,何况他还咬着他的肩膀,勾引海雷丁再次全力发力。
这会赫德拉姆被翻了个面,跪在床间,征服海洋的人在摇晃与旋转间被征服,在桅杆上升起崭新的旗帜,海雷丁握住自己粗长的性器,将深色的龟头,重新塞进去,粘液和爱液混合在一起,畅通无阻的快感顷刻间涌来。
理智来不及回笼,海雷丁额上冒出青筋,扣住雪白的胯部狠狠抽插,狂猛地戳弄,浓稠的汁液发出声响,饥饿的穴肉疯狂绞着,吞没着一根巨物。按着两瓣,海雷丁最终将他们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热的液体缓缓吐出,给了敏感的身体最终一击。
荒唐的月明星稀之夜归向平静,床榻上的海雷丁和赫德拉姆都没说话,余温未消散时不需要语言点缀,就像月色明亮的天空不需要星星陪衬,浓稠的爱意与默契下,语言总归于累赘。
轻轻翻涌的海浪,是最好的催眠曲,大海见证了一切,如今如游吟诗人在酒馆唱着一段曲折离奇的相遇。
半梦半醒之间,赫德拉姆小声问。
“我乔装成商人上岸那天,你为什幺一眼就认出了我。”
海雷丁思索了良久,不知是答非所问,还是自说自话。
“幸好你上岸了,不然我还在想怎幺扣住你们的船只,把你‘请’上岸。”
只有沉默的、秩序井然的、每日都在周而复始的阿尔及尔知道,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