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友克鑫的飞艇已经升空，特快的感觉很像汽车开上高速。路线空旷畅通无阻。
有句俗话说的很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舞双手支腮，垂着眼皮盯着坐在对面的集塔喇古。
“答、答、答。”集塔喇古歪着脑袋看她。怎幺了？你在看什幺？
“你为什幺老跟着我？”舞半睁着眼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
“答、答、答、答。”没有。你为什幺会这幺想？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偶然，第三次该叫什幺？命运？缘分？还是有心算无心呢？”
集塔喇古沉默。
“我觉得你不是普通人，而我呢，肯定是普通人，”舞姿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软塌塌的却好似有着催眠的意味，“按理说我们不应该有交集，果然是那杯苦味果汁吗……”
“答、答。”你怎幺了？
“怎幺了？这句话问的好……”舞迟缓的点点头，“我大概脑子坏了吧……”
集塔喇古的眼底闪过什幺，只是仍保持了沉默，她突然间变的这幺奇怪，脑子真的坏了？毕竟她硬是在他的操控下撑到天亮……来自双重制约的痛苦，他是没有亲自尝过，不过，凭她，应该不至于坏掉吧。
“我要去杀人。”舞看着集塔喇古，脸上扬着微笑，“你觉得那个人……是不是你？”
在眨眼间冲击过来的凌厉杀气，是集塔喇古在舞身上从未感受到的，这股杀气尖锐到让他指间发凉。这是她的成长还是她的变化？是因为之前的制约，还是她本来就是这样只是被她隐藏了？
“你看，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舞并没有敛去杀气，“我是真的要杀你，可是你却不害怕。”
“答、答、答。”你杀不了我。集塔喇古僵硬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任何变化，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本能的防范意识在接收到杀气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启。不过……他很满意现在的她，满意到……就快压抑不住自己了。
“说的也是……”舞泄了杀气，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自己想成为一个杀手吗？答案是，不知道。杀手不是要绝情绝欲吗？她八成做不到，不，九成，不，十成。还好自己在这世界认识的人不多。
如果不想继续过这幺悲催的日子，最捷径的办法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根源……果然还是漪梦啊……
“答、答、答。”你变强了……一点。
舞忽然坐正，直直的看着集塔喇古，“……只有一点？”
“答、答、答。”集塔喇古想了数秒。比一点……再多一点。
“你没夸过人吧。”舞撇撇嘴，不置可否，“一句简单的恭维，硬是让你说的那幺勉强。”
集塔喇古无意义的发出“答、答、答”声。
“天空竞技场是个好地方，如果……”舞望向窗外，似乎是想起了待在竞技场时的日子。
之后的话舞没有说出口，因为自她被漪梦挑中带到这个世界，在她的人生里就不存在“如果”。
九月九日的凌晨三点，特快飞艇抵达友克鑫飞艇场。
舞迅速跳下飞艇直奔停在外面等待的计程车，“请到拍卖会现场，谢谢。”
关上车门的同时，车子一沉，集塔喇古不请自来的坐进后座。舞回头看他，这货是打死跟定她了啊。
“两位一起的吗？”计程车司机看舞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开口询问。
“一起的，你开车吧。”舞对司机笑笑。
“你们要去参加今早的拍卖会吗？这幺着急。”司机习惯性的跟乘客攀谈。
“恩。”舞打算从这名司机的嘴里探听出一些必要的信息，“我家在很偏僻的小农村，哥哥说要带我出来见见世面，就来这里了，友克鑫的拍卖会不是很有名吗。”
“你哥哥？”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集塔喇古，得到舞肯定的回答后又语重心长的叹口气，“要见世面也不一定非要来这里，每年这个时候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些黑道危险分子，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真的吗？”舞故作惊讶，“那这里是不是不可以随便走动？”
“那倒不是，黑道们戒备的区域也只有在入夜的时候比较严，白日里是一切如常的。”司机又偷瞄了一眼集塔喇古，“你哥哥没说带你来这里做什幺？”
“他说要带我参加拍卖会啊。”舞一脸单纯的向往。
这奇怪的男人不会是要把这女孩买到黑市去吧，“你跟你哥长的还真不像呢，是亲哥哥吗？”
“不像吗？”舞回头看看集塔喇古，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朝司机龇牙一笑，“这回像了吧。”
司机被舞逗乐，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大叔，拍卖会里的东西贵吗？”舞继续跟司机攀谈。
“应该都是你买不起的东西，光门票就需要一千两百万戒尼，更不要提里面的拍卖品了……昨天交易了一具‘莉可埃公主’的遗骸，成交价是一千七百亿戒尼……”
一千两百万戒尼的入场卷？！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司机全当她是被那场天文数字的交易额给吓到了，“所以你们可以白天的时候在拍卖集市上逛逛，也有可能淘到好东西。”
守在门外容易寻找目标还是进入拍卖会更容易？舞觉得心疼，就剩下九号跟十号两场拍卖会而已，这一千两百万花的好不值啊……
“大叔，拍卖会的入场券哪里有卖？”舞侧头看司机。
“Southern Peace。”司机操作方向盘拐弯，“那里是友克鑫最有权威的拍卖行。”
“那这里聚集那幺多危险人物，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呢？”舞想知道普通人会不会特意避开这段时间。
“当然不会，反而更好呢。”司机直视前方，“九月一号到十号的拍卖会可是世界级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大人物都会亲临，即使本人来不了也会派亲信过来，还有人携带家眷。”
“前面是肃达嘉鲁斯家族设置的监察管卡，不用害怕，只要出示身份证明就可以了。”司机慢慢踩下刹车，前面大概有十几辆正在接受排查的车子。
舞回头看集塔喇古，扬了扬从包里拿出公民证，用眼神问他‘你有身份证明吗’？
“答、答。”没有。
她早晚会被这货给害死！舞低着头努力活动脑部神经，要想办法遮掩过去才行，现在让他下车，司机这里也不好交代，关键看集塔喇古的表情，尼玛明显的想要看戏啊！！
你别后悔。舞微侧头深深的看了集塔喇古一眼。
集塔喇古眨眨眼，食指蹭着兜里的公民证，那一眼似乎包含很多意思，她想干嘛？
很快轮到了他们的车子，司机大叔先递上证件，然后轮到舞。再之后，临检人员看向集塔喇古。
“对不起大叔，我刚才没跟你说实话，”舞饱含歉意的看向司机，然后又看向扶着车窗的黑道人物，“我哥哥他没有居民证件……”
“啊？！”黑道人物皱着眉，“没有证件的话就下车回去！”
“那是因为我哥哥是脑瘫嘛……我们生活在一个超级偏僻的地方，那里一户人家只让生养一个孩子……当我的父母发现哥哥是脑瘫儿的时候，就……就没有给他领取居民身份……”舞回想自己多可怜，多悲催，被伊路迷整还被这货拖累，悲从中来，眼中泛泪，“然后我就出生了，爸妈让我一辈子都要好好照顾哥哥……可是，你要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他要怎幺办啊？”
“你在说什幺？！没有证件你就跟他一起回去！”黑道人士可没空跟舞讲情面。
“我哥哥都不能生活自理，”舞看着黑道人士，开始瘪嘴，“你要他留下，谁给他换尿布呢？大哥哥你就让我带着哥哥过去吧……他其实还得了僵尸症，你看他的脸，都已经不能自然的活动了……您就行行好，在他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之前，请让我带着他四处看看吧……”
集塔喇古盯着舞的后脑恨不能直接戳出两个窟窿，嘴角跟眼角同时抽搐，她真是不想要命了！！
“求求你……”舞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软软的擡头看黑道人士，“他很可怜的，没有我照顾他，他会死的……我保证他肯定会乖……”
“就跟你说……”黑道人士的话被同伴催促的声音打断。
“喂！罗德，你怎幺这幺慢？”来人靠了过来。
“一个小孩带了一个痴呆想要进市中心。”罗德指指舞又指指后座的集塔喇古。
来人探头看，正好集塔喇古被舞气的越发僵硬的五官，“算了，不是装的，让他们过去吧。”
罗德也探头看了一眼，不耐烦的一挥手，“赶快走！！”
听了舞的一番说辞，司机大叔都要哭了。朝黑道们点了下头，启动车子开始前行，“姑娘，你还真是好孩子啊……”
在车子前进十几米后，集塔喇古快速擡了下手，一闪而逝的念让舞震了一下，很快的她就听到之前临检他们的两名黑道人士的惨叫声。
舞从车窗探出头，远远的就看见那两个人抱着头跪倒在地。我去！集塔喇古……生气了……不去看他，她故作镇定当刚才什幺事都没发生。
“答、答。”舞。
舞乖乖的回头看他，谄媚的上翘嘴角，“哥哥，您有什幺吩咐？”
“答、答、答。”过来。
“不方便啊，车在行驶中呢……”舞继续讨好的朝他微笑，“这不是没办法嘛，消消气，别吓到司机大叔……”
司机惊悚的看他们俩人进行非人类的交流，他们，到底是什幺人啊？
“答、答。”集塔喇古狠拍身旁的位置，整辆车随之震动差点拐进对面逆行车道。过来！
“没事的大叔，你安心开车。”舞试着安抚脸色惨白直冒冷汗的司机，然后自己攀上椅背往后座爬。
两人并排而坐，集塔喇古眼神斜瞄着舞，丝丝的放着寒气。
我去！舞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特幺好想用‘缠’来抵挡啊……但是这幺近的距离，不会被发现吧……应该不会吧……
呼……舞偷偷松口气，有了抵抗力就舒服多了，只是特幺这次变成装痛苦很难过了，一滴冷汗偷偷流下……
司机不明所以，浑身僵硬兼颤抖，方向盘操作的七扭八歪。
“哥哥，你要是再这幺下去，我们就要出车祸了……”舞抱着自己咬着牙说话。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瞄着舞，刚才胆子很大，很敢讲。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刚才说过那幺多话，哪记得哪句……”舞小声咬牙嘀咕。
集塔喇古瞬间靠了过来一手抵在舞那边的车窗上，低头近距离的俯视她，微笑。
舞瞪大了眼睛，在集塔喇古地阴影下差点缩到座位底下。我去！大哥，你靠太近了，笑的还那幺阴森好吓人啊……
“答。”说。
“脑……脑，脑瘫……”仰视的舞只能选择对上集塔喇古的视线无法移动，我去！自己为毛要这幺怕他，是他自己要跟着，是他自己没准备证件，是他自己不想办法解决，自己帮了他，为毛还要受他的压迫……
舞瞬间硬气了，“你没有证件我想办法帮你，现在过关了你干嘛要责备我？”
集塔喇古表情顿了一下，“答、答、答。”过关有很多办法。
“你的意思是，让我想出一条让你满意的办法？”舞拧眉，表情倔强。
“答。”是的。
我勒个去！你要不要把这幺不合理的事情说的那幺理所当然！擦！除了伊路迷她还真没怕过谁！
“我为什幺非要想个办法还要经过你的同意？”舞瞪他，“归根结底你以为我……”
眼前一道强光闪现，舞跟集塔喇古同时向前方看去，他们乘坐的计程车最终还是驶进逆行车道，对面几台飞驰的车辆连环撞了过来。
要死了！舞本能的推开集塔喇古，擡腿就想要把他踹出去。
愚蠢。集塔喇古似乎秒懂了舞的意图，避过袭向自己腹部的脚，双手一抓一搂将她抱住，膝盖使力在车子连环相撞之前蹿了出去。
巨大的摩擦碰撞声之后，集塔喇古抱着舞几个起落停在安全距离外。
放开她。集塔喇古低头，“答、答、答、答。”你刚才说，你以为我？
什幺？舞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这货刚才救了她……
“答、答、答。”刚才你没说完。
舞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说，你以为我很蠢吗？”
集塔喇古伸手拍拍她的肩，“答、答、答。”你很有自知之明。
舞看他，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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