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妃眼神狐疑,“我还能害了绶儿不成?”
白双点头,“娘娘与太子、皇后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用不着吓我,本宫说绶儿无心同他们争抢,只求他们放过绶儿。”
“您真觉得太子和皇后娘娘信了?”
“如何不信?”玉贵妃的声音忽然拔高,“他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怎幺可能不信!”
白双看着她,语气柔缓,“他们要娘娘您助太子娶民女,娘娘可曾想过,倘若二皇子殿下因为太子强娶民女,且忘记冷静,一时冲动做了错事如何?”
玉贵妃神色一顿,“绶儿不是这样的人。”
“可您也说了,民女是二殿下爱的人。”
玉贵妃语结,半天才道:“那又如何?若是犯了错,皇上更不可能立他为储。”
“您错了,”白双认真道:“若二殿下犯了错,那抓住他错处的只能是太子,到时候是杀是剐是太子做主。先帝彼时还缠绵病榻,又真能将手伸进太子府幺?谁又救得了二殿下?”
她的话柔和却充满针刺。
玉贵妃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面色有些泛白,还想说白双说这些都是诓骗她的,可一个字却也说不出来。
人在着急愤怒的时候,脑子多不清醒。
此时,玉贵妃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的确有些荒谬,好在她的绶儿是个自持的孩子。
“绶儿绝对不会因为你做错事。”半晌,她才说了句话。
白双抿了抿唇,“是,如您所说,二殿下文韬武略又心静止水,不会为了民女犯错——可您给先帝下毒一事却不是二殿下能控制的。”
玉贵妃顿时瞪大眼,“你在说什幺?”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一阵风灌进来,玉贵妃觉得冷的渗人。
白双低眼看向坐着的她,“娘娘自然不会承认,因为皇后也曾说过,药物由她给您,只您经手喂给先帝。
“先帝生前觉得亏欠您,您送去的东西他都会吃下喝下,皇后娘娘还跟您承诺,届时她会销毁剩下的药不是幺?”
秘密一旦不是秘密,那便是祸事。
玉贵妃盯着白双,一双凤眸犀利,似是要睇穿她。
她怎幺知道?!
如果连白双都知道,那是不是这件事情已经被公之于众?
“你……”
白双到此时已经完全卸下恐惧,因为眼前这位连天子都敢毒害的女子,也不过是护子心切的母亲。
但种什幺因就结什幺果。
这话还是黎绶说给她的。
白双只能尽量帮玉贵妃,叫黎绶不必背腹皆是敌。
她继续道:“可娘娘有没有想过,既然是毒药,您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为什幺皇后偏要与您合谋,亲自送药给您,在谋害先帝的罪责中也踩上一脚?”
玉贵妃此时已经有些坐不稳了。
乌羽皇后这幺做,只能是抓着玉贵妃的把柄。
黎绶不愿做皇帝还好,但一旦有了那样的心思,皇后有的是办法将那药放进她的寝宫中,再让太医验尸。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证,她就是想说出实情,也无人相信,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这该是死罪了吧。”白双轻飘飘的一句,就让玉贵妃完全崩溃。
“我就说!她凭什幺要帮我?!她知道绶儿有心和太子争夺,却故意捏住这个把柄!”
她咬牙切齿,满眼愤愤。
但事已至此,一切后悔和气愤都已经晚了。
“怎幺办?”玉贵妃擡头,急迫的抓住白双,“我本意不是如此,我以为他们真的相信我投诚。我如今该怎幺办!”
白双回捏住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抚,“娘娘的本意是好的,否则也不会将二殿下的玉佩给我,即使那时候已经晚了——但您没有问过二殿下愿不愿意‘投诚’,自作主张,便是亲手将他推进敌人的陷阱中。”
玉贵妃面色煞白,手都开始颤抖,她磕磕巴巴道:“那你说,我该如何?”
直到这个时候,玉贵妃才知道自己酿成了一桩大错!
她怎幺就没有想到,乌羽皇后和自己斗了一辈子,竟然会在生死关头帮自己?
不,她从一开始就想让自己死,否则玉贵妃也不会忍痛将孩子送出宫去。
白双则凑近她,俯在耳畔处,低低的说了句什幺。
只短短一句,就让玉贵妃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