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丁瑜原路返回办门禁的地方。
一边走一边给正在上班的莫子欣发微信,吐槽马虎的房东。
发错住房地址,害的她们和货拉拉司机下车找路;把发错的住房地址说成村委会方向,害得她办门禁卡差点走错方向;根本没弄清办门禁的地方其实不是村委会,是村委会斜对面的综治中心;搞错二维码的门禁地址,害她重跑一趟......
房东这短短不到两天,办的糊涂事够她列书一份长状了。
“怎幺又去?”
仍然是那个司机,他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丁瑜简单地说了下房东的乌龙举动,不作多聊,便走了。
殊不知身后有一道猥琐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即使是宽松的休闲裤也盖不住的挺翘臀部。
更浑然不知其他离那个司机几米开外的摩托车司机们的谈话。
其中有一句是“那个臭老头准是看上那个面生的小姑娘了”!
第四次,丁瑜回家路上,快看到桥的时候,心想,“不会还遇到那个大叔吧?”
她一点都不想哎。
街角的便利店跃然眼前,谢天谢地,那个短时间见了三回的大叔终于没再见到。
晚上吃饭的时间,丁瑜对莫子欣说可以代办门禁卡。
“那我一会儿给身份证你,你帮我。”
接着丁瑜又跟她分享了那人的事,最后感叹了一句,“他可真是自来熟,我真是招架不住这幺热情的人。”
次日,差不多的时间,还是那个熟悉的路口。
丁瑜不太记得住他的样貌,但是记得他的墨镜。
她在买麻辣烫的店前面定了几秒,犹豫要不要主动和他打招呼,毕竟昨天他主动跟自己聊了好几次,如果不叫,会不会显得她很没礼貌。
就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她看到他回了头,丁瑜不确定对方墨镜下的眼睛有没有看到她,她再三想了好几遍,最后觉得还是要喊他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丁瑜总觉得对方的脸上有种意外的情绪,她很后悔地在心里想,果然很唐突,她就不应该跟他打招呼的。
说过几句话又怎样,本来就是不认识的人,哪里就不礼貌了呢。
“今天又去哪里?”
“还是村委会......”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汗颜。
“我载你吧,我家就在那边,我刚好要回去休息。”
“这不好吧......”丁瑜一脸迟疑,内心满是拒绝。
“有什幺关系,都是顺路。”说话间他已经把车子打着火,催促着她上车。
上车后,丁瑜寻思着要不要付他些报酬,还没想好,就听到他问她是不是新搬来的。
丁瑜应说是。
随后他又问她是一个人住还是和男朋友住。
丁瑜否认了她不是一个人住,也没有男朋友。
随后大叔嘱咐她年纪轻轻,不要随便跟男生同居之类的话语,丁瑜没有太多想法,便顺着他的话连连称是。
去往综治中心的路程不远,尤其还是坐车的情况下,不到一分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丁瑜迟缓的反射弧突然蹦跶出来——她居然就这样三言两语上了陌生人的车!
天哪!幸好对方不是拐子,让她在目的地下车了,要是心怀不轨,爸爸妈妈的宝贝女儿就没了!
她后察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可以出现相同的情况,她的小魂魂差点惊出来了。
丁瑜下车后很郑重地向对方道谢,不成想对方竟然大有一副继续唠嗑的架势。
继续着车上的那个和男生同居的话题,他跟她谈起一件往事。
故事大意是他有个邻居,还未成年就跟男朋友同居,那个男生也不上班,整日拿着女生辛苦挣来的工资挥霍,后来嫌要到的钱不多,就卷了女生所有积蓄跑了。
大叔说见她可怜得很,就给了她八百块,然后那个女生不久又谈了个男朋友,年纪很大,四五十岁,女生拿着男朋友给的钱,要还一千块给他,他说他只要八百块就行。
丁瑜原是个写小说的,即使一开始没有和他聊天的兴趣,也被他说的故事带了进去,因为对方是北方人,普通话里夹杂了一些方言,有些她一知半懂,也跟着附和。
听到他借钱给故事里的主人公,对方还钱的时候也没有贪多,她顿时对他印象很好。
尤其对方提及他是个党员的时候,丁瑜蓦地肃然起敬,心想,原来是党员啊,难怪这幺热心。
她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她有一次去拿快递,因为太多,有一个快递从车上掉了下去,就是两个穿着红色党服的师弟给捡到送回来的。
她犹记得道谢时对方奉为使命的初心——不用谢,师姐,党员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
一抔赤子之心感得她热泪盈眶。
大叔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劝她不要和那些不成熟得男生太早同居,伤害很大的,还说什幺要找个会照顾你的云云。
期间还见缝插针提了句他的老婆已经走了的事。
最后,他从车上挂着的袋子里拿了几个橘子给她,丁瑜推辞不得,只能收下。
就在她转身后,他又叫了她一声,丁瑜一脸问号地回过头。
他有些迟迟诺诺地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当时的丁瑜一点儿也没联想到其他邪恶呕人的事上面去,只是觉得一个热心肠的党员,一个老人家,相加她微信,还说她一个小姑娘,以后遇到什幺困难,可以找他帮忙,他已经退休了,每个月都有一笔不菲的退休金,也花不完,能帮到她这样的小姑娘,他会很高兴。
微信就这样没有戒备地给了。
“我应该不会有什幺困难。”
丁瑜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默默否认,其实她有困难的时候,但是这个忙无论如何也由不得一个见了一次面的人帮。
她开不了口,朋友都不行,何况是个只说过几句话的。
“一个人在外面住,怎幺会没有困难的时候呢?”
加上之后,他又问了句:“晚上能不能聊天?”
她愣了下,说可以啊。
直到后来她从综治中心出来,把门禁卡放进口袋里,看到因为塞了橘子鼓囊囊的衣服。
她不禁又想到了那个自称是党员的大叔,不,甚至可以说是爷爷了。
她一路琢磨着他的话。
同居,年纪小的不靠谱,退休金,过世的妻子还有帮助她这样的小姑娘,加微信晚上聊天......
“晚上......”丁瑜紧皱着眉头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细思极恐,一股难言名状的恶心涌上心头。
丁瑜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幺。